吕浮生并没有被魏王的气势吓到,反而带着真诚的眼神回应着魏王。
夜风刮着院落中的枣树沙沙作响,不知哪朵绿叶掉落茶杯中,尚有余留的清茗,荡起层层波纹。
相对而视的吕浮生在短时间内,仔细观察着魏王脸上,表情细微的变化,经历过三爷短时间内速成特训,吕浮生就算不能精通,也是有样学样,从魏王的眼神中解读出想要的答案。
魏王摸索着手指,微张的嘴唇内明显在咬着牙齿,在吕浮生的解读上,这便是说明魏王此刻处在紧张,焦虑还略带有愤怒的状态。
“难道魏王不曾想过么?为何白日里,会有人将大量易燃之物,送入西市内的商铺。如此多量的易燃物,在搬运时不止是无法掩人耳目的体积困难,还有发出的声音,就算寻街武侯再少,再过于无能,也不会一丝一毫都没有留意,更可疑的是,四周的商铺为何也没有一个发现异常的。如此种种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有何问题?”
魏王微眯着眼睛,紧紧的握着手中的茶杯。在吕浮生看来,更直接的确定了心中料想,魏王紧握着手中茶杯,并且越来越用力。魏王在害怕,吕浮生直接问出,今夜发生一切的源头。
“说明武侯之中,必定有太子安插的暗桩。并且官职不低,还望魏王彻查,不然在日后的行动中,必会出现差错。”
“哦,”魏王明显松了一口气,提在嗓子眼的心脏也安然落下,放松下来后。站起身来,往吕浮生饮尽的茶杯中,再添些许清茗,道:“言之有理。今夜过后,便会秘密调查武侯与虎贲军,将太子安插的暗桩清盘消灭。”
“如此,最好。若是魏王有心,也可以将计就计。”
“如何将计就计?”
“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发出适当的消息,导致太子做出错误的决定。”
魏王点点头,道:“那暂且留着,至于接下来如何,全听浮生贤弟的安排。”
“听闻,宫中传出消息,在西市内出现了一批死士,并且有死士佩戴着东宫密令,贤弟可有了解?”
魏王又谈起一事,问向吕浮生。
吕浮生面有疑惑,先是回答道:“这一夜都在博安城内奔波,并未知晓此事,可能是信息没能接收到。”
然后思考了片刻,又道:“怪不得,在西市救火时,有东宫卫的人来相助。若真是如此,也就能说得通了。不过,太子此举实在有些遗漏,做事不仔细就会得到报应啊。这可是好事,明日大概率王上会招殿下入宫,彼时,此举可谓是咬定的实锤。”
“何谓实锤?”
“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此程甚好。”
魏王仰头大笑,可怎么也能从中听到些许尴尬的感觉。一来一往之间,两人谈话甚是缜密,滴水不漏。
“夜深了,街道上也不会再有宵小之徒,也就不再叨扰殿下休息,在下告退。”吕浮生站起身来,施礼告退。
“贤弟,也该回去好好歇息了。”
魏王站起身来相送,以国士之礼待之。
“安。”
就在吕浮生将要走出院子时,从身后传来魏王不经意的问话,冲着黑白无常二人道:“你们怎么出去如此长的时间?去了哪里?”
吕浮生也没有管黑白无常如何回答,也不管魏王如何苛责。今夜的吕浮生比之昨夜,更加疲累。从大理寺到玄武大道,再由玄武大道到东市,最后从东市赶至西市,几乎横穿博安城。每至新处,便有大战来袭,如何能不劳累。
在走出魏王府后,松懈下来的吕浮生,顿时感到腿脚不听使唤。
伸手在街上随便喊来几个寻街的武侯,向其亮明侧卫卫率的身份,不明所以的武侯纷纷施礼问安,已经体会到官威甜头的吕浮生,自然是习惯了官阶的压制。爬到武侯的背上,在武侯的耳边说了一处客栈的地址,客栈离十六王爷坊倒不算远,只隔着两坊的距离。
就看见五六个武侯,像是猪八戒背媳妇一样,背着吕浮生,朝着客栈行进。间途之中,背着吕浮生的武侯,实在坚持不下,幸而还有几个相随的武侯,与之轮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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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浮生下榻的客栈门口,有数个泼皮拿着刀具,在门外骂骂咧咧。其中赫然还有一位修炼者,大概御灵境修为。
“李老大,太子可是下令了要砸了这间客栈,还要把里面的那个道士拉出来,教训一顿。可这客栈怎么像是龟壳一样,看了半天,根本找不到下手的地方。还有这门前摆满了密密麻麻的钢针,刚才还有兄弟不慎踩着,没想到里面那群龟儿子放了毒,整条腿都废了。这真是就算敌国攻进来,这间客栈都不会被攻破。”
李老大没了一只眼,眼皮上一道长长的刀疤,从上到下,看起甚是可怕。手里盘着两块圆润的玉石,朝着碎碎念的手下道:“赶紧干活,别废话。有这说话的功夫,都能扫掉更多的钢针,还能卸下来多少的铁板。”
手下不禁问道:“李老大,既然您贵为修炼者,这些防御不过都是些小玩意,怎的不用那些神奇的灵法,攻破这区区一道小门。”
来时,李老大接到任务时,老道曾嘱托,客栈中需要教训的道士也是位修炼者。不过并不清楚这位道士境界如何,所以行事要万分小心。
再加上李老大是御灵境的修炼者不假,但自从多年前,在地下拳市的一战过后,被砍瞎了一只眼睛的李老大,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