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寒的动作一顿,放下了筷子,“好,你不吃,我陪你说说话,好不好?”
像极了在哄孩子。
苏蓁蓁摇头,几近冷漠地看着他。明明贴着坐,却感觉相隔十万八千里。
低笑一声,魏寒从怀中摸出两颗糖,摊开了苏蓁蓁的手掌心,让她紧紧握着,“那吃糖好不好?”
糖纸五彩缤纷,恍如斑斓的彩蝶,生怕一个眨眼,就会飞出她的手掌心。
这两颗糖不过是哄小孩子的,在手心却如烫手山芋,苏蓁蓁把它们放回了桌上。
“我不需要这些。”
她要的只是一个真相。
魏寒无奈笑着看她,“蓁蓁,我都是为了你好,乖,别闹了。”
冷眉一横,苏蓁蓁看笑话似的看着魏寒,重复了一遍他的话,“胡闹?”
敢情这么久了,以为她在无理取闹博取关注吗?
“为了我好?你认真的吗?可那些下人说的话,怎么能叫我无动于衷?!”
魏寒扶着苏蓁蓁的肩膀,微微低下头,“你放心,从此刻起,他们敢多舌一句,我便——”
苏蓁蓁激动道:“怎样?像杀了程夫人一样,也杀了他们吗!”
那两只手陡然从她肩上滑落,带着无限寂寞和悲切,对上苏蓁蓁不解的眼神,魏寒默了默。
“还有!为什么魏呈也扯上关系了?你和他向来不和!为什么都说是魏呈和你一起谋划的?”
魏寒淡淡看了苏蓁蓁一眼,“这些事你不用管,你要做的就是养好现在的身体,好好休息。”
“然后呢?”苏蓁蓁勾起一抹冷笑,“被你囚禁着?当着乖乖听话的宠物鸟?对不起,我办不到。”说完,摔门而出,算是和魏寒摊牌了。
为什么连这个都不敢说?魏寒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懦弱无能了!
她不要一辈子做傀儡,也不要一辈子被绑在这,外面天高地阔,哪里容不下她?
见她离去的身影后,密探从门缝里闪身进去,跪在魏寒面前:
“王爷,苏姑娘好像有逃离王府的准备。”
魏寒目光涣散,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逃不掉的。”
“王爷……如果苏姑娘逃了,是否要?”
话音未落,密探便收到一道寒冰目光。
“你想做什么?”
密探思索片刻,还是说出了口,“属下们给王爷办事,必定忠心耿耿,只是看不下去王爷为一个女人这样神不思蜀。”
短暂的沉默后,魏寒敲着桌子:“她若逃了,你们别阻拦,即刻来回报。若往东走,便杀,若往西走,也杀。”
“是!”
密探心中虽然有疑惑,按理说,王爷对这个女人很上心,甚至到了茶不思饭不思的地步,刚才他只是看不下去,多嘴一提,没想到王爷心那么狠,如果苏蓁蓁逃了,就杀了。
不过对密探们来说,这不过是一个任务而已,没有多想,密探即刻下去吩咐魏寒的命令。
人走后,屋内又是死一般的冷寂。魏寒独坐着,这几日,他总是这样一个人沉默的坐着,回想这段时间的事情,记忆仿佛被困扰冲淡了些。
费尽心里,带回来的人却想逃离他的身边。哑巴吃黄连有苦不能说,魏寒算是全身心体会到了。而且偏偏这个人还是苏蓁蓁,若换了别人,他一个口谕断生死的事,可是苏蓁蓁是他至亲至亲的宝贝,他没办法。
回到院子后,方才那几名在议论她的婢女立刻散开了,假装无事发生。
看出她们的端倪,苏蓁蓁也没精力去辩驳,转身回屋,热腾腾的粥和小菜已经摆在了桌上。
虽然心情低落到极点,但是也不能虐待身体,毕竟跑路也是需要体力的。
自己宽慰自己一番后,苏蓁蓁坐了下来,粥的白粥,清火的,小小抿了一口,就着小菜吃了起来。
忽然!一只飞镖射中了她前方的桌子。
苏蓁蓁吓了一跳,连忙往后一看,外面的人并无异常,甚至没有发现这点动静。
关好了门,苏蓁蓁起身拔下那个飞镖,上面带着一封信,看不出是谁的字迹,赫赫写道:“黄昏时,在府外等我,有事相告。”
信上没有署名,也没有落印章。看完后,苏蓁蓁的心忽然提了起来,悬着落不下去。
是谁会约她见面?而且还是在王府外。难不成知道她要逃离王府了?
可她刚才才跟魏寒说的,若这封信是魏寒的,那他大可亲口告诉她,不必多此一举。
最有可能的,就是也知道整件事情来龙去脉的人。
苏蓁蓁心中忐忑,自己的计划忽然被打断,沉思左右,犹豫着要不要去见信上的人。
一边是未知的危险,一边是魏寒。
若约她见面的人是宫里的,届时她身体虚弱无法自拔,被抓了也没人知道,可信上说有事相告,苏蓁蓁隐隐觉得跟她问魏寒的问题相近。
而她也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到底去不去好……
“苏姑娘,我们进来打扫房间。”那几个婢女拿着鸡毛掸子走进来,神情高傲。
苏蓁蓁扫了她们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把房间让给她们打扫。心思回转,她先去找魏寒问清楚吧。
带着信,苏蓁蓁一路返回,脚步迈得又大又快,一拐角,忽然闻见一股烧焦的味。
静静走近一看,苏蓁蓁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程夫人的住所。
往日程夫人在时,这个时辰必定是热闹的,服侍她的仆人众多,不至于冷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