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女子披头散发的,可是,毕竟是前儿才见到的人,她又如何能不记得?
“爷,您这是?”老鸨干笑着,“怎么还带着姑娘来……”
“她出了点意外……”苏长安回,“她说她以前住这儿,我便带她来歇歇脚!怎么,不行吗?”
老鸨并不识得苏长安。
苏长安虽然正当青春年少,可却一直深居简出。
因被苏明谨所限,也没什么知已好友,整日只憋在那方寸之地苟延残喘。
这棠京城中,识得苏长安的人,其实并不多。
但老鸨还是胡氏的脸上,嗅出一丝不同寻常的讯息。
胡氏是谁的人,又在做什么事,她心里自然明镜似的。
她拿了银钱,自然就要三缄其口,并不愿惹事儿,尤其,是在那位柳氏正处在风口浪尖的时候……
老鸨正要开口拒绝,苏长安却又摸出一只银锭子来。
“听说这里不能带女人来,那么,请行个方便吧!”
“啊……哈哈!”老鸨一见他出手如此阔绰,立马把什么都忘了。
“方便!方便!”她接了银子,吩咐龟公送人上楼。
不多时,龟公又嗵嗵嗵跑下来,脸上喜滋滋的,跟捡了银子似的。
老鸨只道他是得了打赏,也懒怠管他,自去忙自已的事。
龟公出去了一会儿,然后,带了几个乞丐上楼。
乞丐们进门后,看着房中的贵公子,又看了看缩在床边的女人。
女人形容狼狈,披头散发,满面惊惧。
然而,这些,都无损于她那尚称娇美的容颜。
尤其是这惊悸害怕的样子,惹得人莫名的生出蹂躏之心……
乞丐们咽了咽唾液,对着贵公子跪下了。
“他跟你们说过了,是吧?”贵公子淡淡开口。
“是的,爷!”乞丐们一齐谄媚答。
方才寻他们的龟公说,有钱的贵公子,出钱请他们白票,不光可玩美娇娘,还有封赏。
这等好事,简直做梦也想不到!
“那么,开始吧!”贵公子站起身来。
床角的胡氏,便算再蠢,此时也明白苏长安要做什么。
她看着那几个脏污不堪臭气薰天的乞丐,尖叫一声,跪倒在苏长安面前。
“大少爷,求求你,以前是贱妾不好……”
“嘘!”苏长安拿出擦过污血的帕子,塞到她嘴里。
“以前,是我不好!”他道,“你看,我这么个被你玩废的废物,一点用也没有,不能给你想要的幸福和快乐!”
“现在我想通了!我决定放你一条生路!把你送回你原来的家,让你过回你原本想要的生活!”
“到了你自己家,你就不要害羞!”他看着她,“毕竟,这是你的老本行啊!”
胡氏听到,眼神一下子涣散了。
他都知道了。
他什么都知道了。
她今日,活不成了……
“我不喜欢吵!”苏长安看着那些乞丐。
“爷尽管放心,绝对不让她吵到爷!”乞丐们点头哈腰。
苏长安理理衣裳走了出去。
房门被关上了,又开了,关上了,又开了。
一日之间,开开合合无数次。
那位龟公,这半天啥事也没干,满大街找乞丐。
然后,满城的乞丐,来了又走,走了又来。
没有人知道那间奢华的房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一直,到次日清晨。
龟公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
不过,他倒是干得挺起劲的。
身处这污浊之地,他见过的污浊之事,数不胜数。
那位贵公子做的这事,听起来是耸人听闻,但是,他却是司空见惯。
别的事,他一概不管。
他只知道,他这一晚上,赚嗨了!
倒是老鸨在忙了一夜后,忽然想起胡氏来,一时又有些心惊肉跳的。
她便过去瞧了瞧,正好遇到苏长安在门口。
他搬了张椅子,靠着墙坐着,面色很平静,屋子里听起来,也很平静。
老鸨略松了口气,对他笑笑:“小爷怎么坐在外头?这天寒地冻的……”
“里面太臭了!”苏长安回。
“啊?”老鸨干笑,“一定是那些龟公偷懒,没打扫干净!小爷莫恼,我这就……”
她话没说完,门突然打开了,从里头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乞丐。
“这……”老鸨不明所以,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又出来两个乞丐。
然后,一个接一个,一共出来七八个乞丐,齐唰唰的到苏长安这里来领赏。
苏长安发了银子,那些人千恩万谢的去了。
老鸨目瞪口呆。
“你……”她指着苏长安,往屋里头探了一眼,忙不迭的捂住了鼻子。
“对不起,把你的屋子弄脏了!”苏长安一脸漠然,又扔过两个银锭子。
老鸨握着银锭子媚笑:“脏就脏了,请人打扫便好了!”
“里面有一个人,更脏,烦请一起打扫了吧!”苏长安道。
“啊?”老鸨又愣住了。
“胡立花……”苏长安淡淡道,“她以前是你的人,我现在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