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玹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脸上是从未有过的庄重表情,从见她的第一面起,他就觉得她并非凡俗女子,几次见面之后,她的一颦一笑便落入他的脑海,再也挥之不去。
他在父母眼中本就不是上进之人,更不曾想光宗耀祖,只愿守一份恬淡度日,阅尽这世间美景,踏遍繁华之地,寻得佳偶,每日素琴清调,怡然自得,便足矣!
而那佳偶便是眼前这出尘的女子,可是还未等他向她表明心意,现实却给了他当头痛击。
司徒玹此人一直以来就是这般肆意的性格,因而他不在乎沉香的出身,更不在乎她是青楼女子,他已想好再见她时,就向她表明心意,向那老鸨要了她的卖身契出来,帮她赎身。
可是事情竟然反转成这个模样,他无论如何也无法把这仙女一般的女子,与那狰狞可怖吸人鲜血、害人性命的变异狼人联系到一起。
再是不信,事实却摆在了他的面前,锦衣公子清茶做酒,一杯一杯仰头喝下,目中已现星点泪光……
今日,沉香所弹琴曲名为“离情”,琴音轻柔婉转如泣如诉,哀伤幽凄,怅惘离情尽藏其中,也算是她在离开之前与他二人的作别之曲。
自始至终沉香脸上的神情都很淡然,薄唇轻抿,眼帘微垂,端是一副宠辱不惊的出尘模样。
苏蓁蓁眸中盛满婉惜与痛楚,这样一个美丽脱俗的女子,上天竟对她如此不公:失亲、被辱、染毒、堕入风尘……,如今正值豆蔻年华,却要香消玉陨!
真可叹一声:人生如戏,世事无常。
苏蓁蓁原以为司徒玹会为沉香抱不平,发作一番。却未曾想他喝了几杯茶之后,又悄悄地让人上了酒来,只是听着沉香抚琴,一杯接一杯饮酒。
他眼中的泪花弄得苏蓁蓁有点心酸,她忍了几忍最后才把眼中的泪水逼了回去。
大家就这样坐着,只有琴音在空气中肆意流淌,不至于让人误认为屋内是一潭死水。
一曲终了,沉香看了一眼独自闷头喝酒的司徒玹,吩咐人上了好酒好菜,似是想在这最后时刻与他二人一醉方休。
苏蓁蓁在她身上做了禁制,使得她无法挣脱逃跑,更不能释放出她体内隐藏的魔性,有这样的保障,便也任由她怎样都可以了。
三人把杯中清酒各自斟满,苏蓁蓁动了动嘴唇,终是觉得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司徒玹此时已有醉意,眼睛盯着沉香一瞬不瞬,似乎要把她永远印在心间。
苏蓁蓁本想着给他二人一点空间,便借口出去,却被沉香一下子拉住,她知苏蓁蓁不愿在司徒玹面前展露女子身份,便道:“公子,酒还未喝完,何必急着出去!今日咱们就一醉方休可好?”
她没办法又重新坐下来,司徒玹此时却一杯接一杯地清酒下肚,醉眼迷离之下,他一把攥住沉香的手腕:“沉香,我带你走可好,我们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让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哪怕海角天涯,我们在一起就好!”
说着沉香便欲从司徒玹手中抽出手腕,却不想他的手劲很大,根本就不给她挣脱的机会。
苏蓁蓁看到司徒玹的执拗模样,也是颇觉一阵头疼,这男人是来跟她苏蓁蓁作对的吗?这深情表白若换做平时,苏蓁蓁都会被他所感动,可是现在这种情形……
“司徒兄,我与沉香之前有过约定,你又何必执拗!逃?你们又能逃到哪里?你可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苏蓁蓁努力劝说他。
“苏兄,今日我还叫你一声苏兄,是看在咱们以前的情份,你别以为与本公子投脾气,就可以凡事尽掌握在你的手中,大夏朝的律法又怎样,我如果不想遵守,它便制约不了我!”
这司徒玹倔强的脾气上来了,纨绔的公子此时一脸的不可侵犯,眼神也是极为的锐利清明,完全没了刚才的醉酒模样。
苏蓁蓁没想到他还来真的了,她曾经看到过太尉大人罚他跪在大太阳地里醒己思过,可他这桀骜的性子却丝毫不见改变。
“凡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想来司徒兄不会不懂得这些道理,又何必执着……”
“我的事不劳苏兄操心,我心意已决,你不必相劝!”司徒玹似乎是铁了心地要带沉香逃离。
他说完话看也不看苏蓁蓁一眼,脸色阴沉地拉起沉香的胳膊就要向外走,沉香猝不及防,差一点被他拽倒。
还未等苏蓁蓁出声喊他,却见沉香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严肃,她用力甩开司徒玹的钳制,沉声道:“接受大夏律法制裁,并非苏公子授意,而是沉香自己心甘情愿!”
“司徒公子对沉香的一片真心,沉香心领了,可是我意已决,定不会同意与公子出逃,司徒公子还是好好地送我这最后一程吧!不要再说那些痴话为好!”
司徒玹听她如此说,态度又这般坚决,一时间脸色白了几白,深知自己再也劝不动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心赴死,亦万念俱灰,坐回到座位上闷头喝酒,再也不发一言。
丞相府,兰香阁!
一阵杯盏瓶罐被摔落地面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从屋内传来,伴随着小丫鬟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姐,别再砸了,这屋里的东西都快被您砸没了!”
“什么时候你一个小丫鬟都能管我了?”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小兰脸上立时便现出了五个清晰的手指印来。
“小姐……”小兰瞪大了眼睛看向苏清莲,这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