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如水，白芳雪做了一个噩梦，醒来以后便再也无法入睡，干脆披上了外衣出来拿了一碟子点心出来赏月了。
只是没承想，当她推开了屋门，却见那院里的石桌上早已坐了一个人，桌上还放着一壶清酒。
听见开门的声响，顾凝月回过了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白芳雪道：“睡不着？”
白芳雪点了点头，端着点心来到了顾凝月的身边问道：“不介意吧？”
“坐吧！我也正好想找个人说说话。”顾凝月看着她问：“能喝酒么？”
白芳雪摇摇头，“不胜酒力。”
顾凝月应了一声，饮了一口杯中酒说道：“那便罢了，还是我自己喝吧！”
今日下午的时候，陆轻紫派了人来风华观，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一路将顾凝月带回京城的慕玄。
只是那时候她在厨房给温烨熬药，只说了一两句话便又回了厨房，并没有听见两个人在说什么。
白芳雪从陆轻紫口中知道了一些两个人之间的事，只是陆轻紫说的不多，她也没有多问，此刻见顾凝月这幅模样，心里也猜到了些什么。
“慕玄来的时候，同你说了什么？”白芳雪看着顾凝月问道：“他走以后，你好像很生气？”
顾凝月没有回答白芳雪的问题，只看着她说道：“你可还相信这世上有真心可言？”
白芳雪楞了一瞬，想了想对她说道：“哪种真心？男女之间还是故人之间？”
“都有吧！”顾凝月看着她说：“我已经不信了。”
她曾经相信的人，背弃了她。现在想要相信的人，也终究还是叫她心生失望。
“我没有父母，从生下来就在漂泊，我没有选择的余地，有些时候，我只能去相信一个人，若是不信，我便一点活路都没有。”或许是因为这夜色太深，叫白芳雪对面前的顾凝月也愿意说些实话：“我同陆轻紫在黎国相遇的时候，我本是不信她的，但是我还是决定赌一次，好在我赌对了。”
顾凝月微微一愣，“她是陆轻紫？”
白芳雪拿着点心的手一颤，“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顾凝月看着白芳雪问：“是因为顾清风早就知道了，所以你以为，我也知道她是谁？”
白芳雪尴尬一笑，对顾凝月点了点头，她竟然还不知道陆轻紫的真实身份，白芳雪心里有些懊恼，怪自己多嘴。
“我对她是谁没有兴趣。”顾凝月看了一眼白芳雪不自在的表情，对她说道：“对于我而言，她只是一个求我解毒的人罢了！”
白芳雪应了一声，心里似乎在想着什么，顾凝月开口接着说道：“我答应的事从不反悔，无论我现在治的人是谁，我都不会半途而废，你放心就是。”
听见顾凝月这么说，白芳雪稍稍放了些心，“那便好了！”
若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便叫顾凝月彻底不再继续医治温烨，那自己才是真的成了这黎国的罪人了。
陆轻紫之前做的所有努力，也会因为自己这一句话前功尽弃。
毕竟，顾凝月是齐国人，叫她去救一个灭了齐国的黎国将军，也确实是为难她。
两个人话说到这里，没法进行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芳雪才站起对顾凝月说道：“夜深了，我回屋了。”
顾凝月点了点头，白芳雪走了几步，突然回头看着顾凝月说道：“你对王语嫣，倒是有些真心。”
顾凝月没有说话，王语嫣是无辜的，她自觉将王语嫣拉去了他们兄妹二人的争斗中来，是她的错，在这一点上，终究是她亏欠与王语嫣了。
每一次折磨顾清风的时候，王语嫣都会在门外恳求她放了顾清风，可是她越是恳求，顾凝月便越恨不得顾清风早点去死。
为什么她这唯一的朋友，都要向着顾清风说话？他除了那一张好看的脸，还有什么值得王语嫣喜欢？
顾凝月想不明白，桌上放着的一壶清酒都已经被喝尽了，可是她却没有一点醉意，反而觉得格外清醒。
她想起了下午与慕玄相见时的情景，他的面容是那么冷漠，像是她只是他的一个陌生人，两个人从未有过交集一般。
顾凝月原本有一些话想同他说，可是慕玄却对她说了叫她伤心的话。
“是因为我当时没有为你们钱将军解毒，所以你才对我这样冷漠是么？”
“顾小姐多虑了，属下一向如此的。”
后面的话更叫她难以释怀，她原本以为慕玄那一日歉意是真的，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为着钱柏涵所以才说了好话罢了！
就这样吧！顾凝月看着那天空中的一轮明月，轻轻对自己说，这世间本就无什么真心可言，早就应该狠下心只为自己了。
她站起身，虽然意识还清明，身体却有些踉跄，她跌跌撞撞的回到了屋里胡乱睡了。
下午的那些争吵，还有不甘，以及愤怒，都在那一壶酒里消失了，一起消失的，还有自己仅剩下的那一丝感情。
她什么也不要了，她什么也不求了，或许这样，活得便也不用这么累了。
翌日天明的时候，顾凝月扶了扶欲裂的头，缓缓坐起了身。
整理好了衣襟，她便来了关押着顾清风的柴房。
打开了那一把厚重的大锁，顾凝月推开门走了进去。
顾清风依旧被捆在原地，便是想用银针都无法动手。
他的身上已经多处伤痕，唯一还算完整的，便是他张清秀英俊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