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芸对桃花酿有了新的认知,她实在没办法把那烫喉的液体当成果酒往嘴里灌。而胭脂长年在酒水里打滚,魏芸觉得,两个自己也不见得能够把她灌醉。所以一顿饭吃下来,就魏梦梦一个人醉了。
魏梦梦喝醉了没有发酒疯,就呆呆的一个人坐在哪里,这让魏芸很是欣慰,所谓酒品见人品,不吵不闹妹妹的酒品和人品都很不错,没让自己丢脸。
不过接下来魏芸就有些发虚了,魏梦梦刚刚经历了一场情伤,按说应该借着酒劲好好的发泄一通,但她这样憋着让魏芸很是害怕,生怕她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她常常看一个东西看许久,你唤她一声要等好久才能得到回应,说话也是晕乎乎的。
魏芸问:“你喝醉了吗?”
她瞧着桌子上一只空酒杯,好像在思索此物能否入口,听到魏芸的话,她得在脑子里反应好久才愣愣的回道:“我没有喝醉呀!”
魏芸在她面前比了个二,问她:“这是几?”
过了半晌,她回道:“这是手啊。”
好像……也没什么毛病。
最终这场酒喝到了天黑,结账时魏芸都能看到老板压抑不住的笑容,殷勤的说道:“客官下次若还想喝酒,来本店给客官打八折,小店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魏芸撇撇嘴,小声道:“还物美价廉,一顿饭收我三十二银子,连零头都不抹,下次我还来我不姓魏!”
那桃花酿为什么不一样,魏芸问过林陌,他说珍藏十年的桃花酿可不是哪里都有的。这也就是那天晚上一向严律自己的林陌闻到酒香就自觉的拿了碗过来喝酒的原因。
胭脂表示自己也藏了两坛上好的桃花酿,倒是可以送魏芸一坛,魏芸很没有骨气的去抱胭脂大腿去了。留魏梦梦独自站在酒楼门口瞧着天边烧红的云,小声呢喃着什么。
魏芸找了辆马车,但魏梦梦很是抗拒,死活不上马车,魏芸偷偷问林陌:“你说,如果我把她打晕送上马车,她酒醒之后还记不记得这件事?”
林陌扇着魏芸的扇子,缓缓道:“应该记不得,你可以试试……”
看着魏梦梦红扑扑的小脸,乖巧的样子自己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她实在是没忍心对自己妹妹下毒手,只得走路回家。
刚走过两个街口,前面就围了一大堆人,魏芸还来不及拉住魏梦梦她如同一兔子一样蹭的一溜烟就跑了过去。
魏芸来不及同林陌争执结婚后扇子的归属权到底是私人所有还是夫妻共同所有的问题,连忙追了上去。
魏芸好不容易抓住魏梦梦的手,抬眼看去,脑袋突突的有些发疼,她这是什么运气,京城里那么多条街,偏偏就遇到了。
被人群和唾骂声包围的人正是冯子岚,他那一身玄衣早就被拉扯的不成样子,眼角还有一团淤青不知是谁打的,头发乱糟糟的上面还留着一叶菜叶,他垂头站在人群中间看不清表情,手中在紧紧捏着那柄纸扇。
路人辱骂的声音有些杂乱,但却目的确是出奇的一致,也有刚走过来围观的人一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挑了一个骂声最大骂词还不带重复的人,问道:“老哥,请问这人是?”
那老哥义愤填膺的回道:“冯家公子冯子岚”
又问:“既然是冯家的人,为何会在这样让人唾骂,他犯了什么事?”
老哥狠狠在地上唾了一口口水,才道:“这人就是个畜生。”
“畜生?”
“花楼的头牌胭脂姑娘知道吧?这小子因为跟别人的一个赌注欺骗胭脂姑娘的感情,还把人家幸幸苦苦攒下来的赎身的钱给骗走了。”老哥突然悲秋的说道:“可怜我的胭脂姑娘心地善良,就这么被他给骗了……”
“这……”那人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但瞧着冯子岚的眼神却发生了变化。
“还有更过分的。”老哥脸上表情一变顿时又凶神恶煞起来,瞪着冯子岚道:“魏府家二姑娘你认识吧。”
“是不是魏府大姑娘魏芸和林少将定了婚的她的妹妹二姑娘??”
老哥看着那人一时没绕过来,胡乱的摆摆手道:“意思差不多,这小子居然还想和魏姑娘定亲,去威胁我的胭脂姑娘还动手将我的胭脂姑娘打了,他不是畜生是什么。”
那老哥就在魏芸前面,身子有些矮但胜在壮士,好似是个卖猪肉的,身上透着一股猪肉的腥味,他挽了挽袖子小声同那人说道:“敢打我衣娘子,别让我在巷子里遇见,不然我保管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男人。”
那人拉了拉老哥的袖子,有些跳不过来,“老哥的媳妇?这冯子岚还打了老哥的媳妇?”
“胭脂姑娘就是我媳妇,我内定的,怎么你有意见?”老哥撸起袖子斜眼看着那人,眼中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不敢,不敢。”那人看起来是个穷书生,整个人躲在一件黑色长衫下,身上又二两肉袖子被风一吹空落落的,他干笑一声:“既然是老哥的媳妇,我哪敢有意思。”他顿了顿,为了表决心意抬起手道:“我赞同这门婚事。”
老哥满意的拍拍那人的肩头,睨着眼睛嫌弃的看着冯子岚道:“生得一副小白脸的样子,也不知道我媳妇看中他哪里了,你看他的样子,一副娘娘腔的样子,身上没点肉这样的男人有啥用!”
那人的肩头有些承受不住老哥友好的拍打,可也不敢让老哥将手拿开,自己身上也没点肉,他也不敢反驳老哥,只得绷紧脸皮一个劲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