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烈的声音越发低哑,蒙羽知道她接下去的小半夜,又不能好好睡觉了。
“烈,你说我们回去之后,我父亲和哥哥会不会说我不守妇道?”
袁烈再次沉身下来之前,蒙羽颇有些担忧地望着他。
“怎么会呢?你从上次魔鬼湾开始,就已经是我袁烈的人了。只是现在皇上要我先拿下土谷浑,才给我们指婚。但事实上,你就已经是我的夫人了。我们在一起,是得到飞天佛承认的。乖,不要瞎担心。”
蒙羽点点头:
“可是上次我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哥哥和我说了一番特别奇怪的话。他说父亲一向不喜欢我接近长安。还有,我上次经过巴蜀的时候,还特地找了一下我出生时待过的地方。那里只剩一片废墟了。唯一残留的几个石凳上也全是大刀的砍痕,那里像是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打斗。烈,我总是隐隐感到不安。”
袁烈一听,也愣了愣:
“那你后来问过尉迟行了吗?”
“我问过,他说他去巴蜀的时日不久,并不知道十五年前那里发生过什么,他说要帮我写信问一下在巴蜀当了很久地方官的同仁。不过后来他也没有给我什么答复。”
“这个交给为夫帮你去查。”
话音刚落,袁烈便又进来了。
“烈,你为什么总是吃不饱?”
蒙羽嗔怪的声音传了出来。
“只能怪夫人太迷人了。”
蒙羽早早地上街,去为晚上的立冬晚宴挑一身帅气点的男装。
到了东市,以往熙熙攘攘的街上却人头稀少。
“店家,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没什么人逛街啊?”
蒙羽一边挑选合适的衣服,一边问店主。
“客官,你之前没有听见‘彭’的一声吗?东郊有个道观炸了,里面有好几个尸首被炸出来。哎哟喂,听说那胳膊,都挂到树上去了,真是惨不忍睹。大家听说了,也不逛街了,都跑到那里看热闹去了。”
蒙羽早上起床的时候是听到了“彭”的一响,可也就那么一声,她还以为是打冬雷了呢。
听店主这么一说,她也顾不上挑衣服了,赶紧奔着东郊而去。
到了那里,蒙羽只能看见一片夷为平地的废墟,几个瓦砾堆里还有刺鼻的烟雾往外冒。
官兵也已到达现场,吆喝着让围观的群众都散了。
“大娘,这是怎么一个情况啊?”
蒙羽拉住一个面目慈祥的老妇,问她。
“不知道啊,突然就炸了,都说是老天发怒,给这里下了一个大炸雷。你说也奇怪啊,这个道观都多久没人气了。这突然一炸,竟然炸出了七八条人腿。也不知道被炸死的是活人还是死人。真是怪瘆人的。”
“那官兵没说什么?”
“官兵赶我们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跟我们说什么?不过,刚刚我听李罗锅说,他天亮前推着菜从这里去城门那里等开门的时候,经常看见地底下冒出人来。个个都看着鬼鬼祟祟的。兴许,这些本来就是鬼。”
“对,对。”
旁边另外一个大妈也过来搭讪:
“有些人被杀了,时间一久,看自己不能被活人发现,入不了土,他就会出来作祟。我看,这些八成就是鬼魂搞出来的,就想吸引官兵帮他们收尸呢。”
蒙羽越来越听不下去了,往人群外撤去。
突然,她看到那个叫骆伤的,也装扮成普通老百姓的样子,挤在人群中看热闹。
她赶忙走了过去,把他拽了出来:
“这事是你搞的鬼吗?”
骆伤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不是。”
“你撒谎。”
“我如果要对你撒谎,那我宁可不开口。”
骆伤说着,就准备转身离开。
蒙羽一下跳到他的跟前,堵住了他:
“上次在东宫,我就听见你和太子商议要在顺义门炸一炸。怎么,看没有炸成袁将军,你就把爆炸地点搞到这里来了?”
骆伤听见蒙羽的话,一愣,他沉默良久,才对蒙羽开口:
“他是你喜欢的人,我自不会害他性命。”
“什么?”
蒙羽一头雾水。
“没什么,我已经告诉你了,这件事情和我无关。想来是他们急于换个地方,反而忙中出乱,自己弄炸了这里。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你等一等。”
蒙羽还想问问骆伤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已经消失在里三层外三层的百姓中了,就像是他一开始就未出现过。
蒙羽满腹狐疑地回到了成衣店,随便挑了一件暗红色的长衫,便回到了袁府。
袁烈一直在外面忙着,没有回来。
蒙羽在屋内换好了衣服,坐在矮几上,等着他。
辰时的时候,他终于出现了。
“烈,今天东郊有个道观炸了,你听说了吗?”
蒙羽焦急地跑上前去问他。
“我知道,现在皇上已经发怒,着大理寺查办此案。你是当时唯一把货押回来的疾风镖局的人,我怕你会受此牵连。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去墨驼城。”
“烈,这件事情这么严重?”
“私自研制重型武器,这在皇上看来,就和逼宫差不多了。所以这次,秦王有大麻烦了。不过他已经做了万全准备,能把一切都摘得干干净净。”
“他能摘干净了,那李府呢?不是要做替罪羊?”
“你当心李芙?你做她的小厮做出感情来了?”
“她不是你从小青梅竹马的玩伴吗?你不担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