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常说,命运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你不知道自己在心烦的时候,会不会遇见让你更心烦的事。
反正现在在苏瑾看来,她心情是糟糕透了。
“杨小姐,你有什么事吗?”苏瑾跳下马车来,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心情和她聊天。
杨琉月打量着面前这个瘦弱的少年,心绪起伏。
昨夜来金回来告诉她,父亲和衍哥哥到底谈了些什么廊下侍候的人也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听见了两个字。
退婚。
她听见这两个字时正在修剪自己种的那盆兰花。
那是她悉心培育近一年的成果,即将在今年秋天开花,她很是期待,并打算送给宫里的皇后娘娘。
然而,在听见那两个字时,她竟一不小心就将花茎剪去,惹得来金顿时大呼可惜。
可惜是可惜,但是她彼时已经顾不上那些了。
没有什么比得知衍哥哥不要她更让她难过惊慌。
自己过去的人生里,一直在以成为晋王妃而努力,突然有人告诉她这个目标达不成了,对于心高气傲的杨琉月来说,无异于剥夺生命。
她想了一夜,觉得其他人家的姑娘都没有这个可能,只有苏瑾。
于是,她便做出了此生从未有过的逾矩之事——背着家人,自己来见。
她这一路上一直在思考,觉得自己若是猜错了,要如何圆场;然而,真正见到苏瑾,她顿时觉得自己来对了。
她的脖子上,有和她一模一样的项链!
苏瑾衣领并不低,大抵是这项链在马车上颠簸跳了出来,此刻正在阳光下璨若水晶,看得她目光酸涩。
杨琉月向来是个聪慧的女子,乍一看那项链会惊疑不定,可是瞬间便反应过来。
自己的项链是贵妃娘娘给的,衍哥哥当年也不同意;而苏瑾的项链是萧衍亲自给的……
在衍哥哥心里,孰轻孰重,已见分明。
见杨琉月一句话不说,只是盯着她,苏瑾脸上有些不耐烦,越过她往府里走。
“若是无事,请您先回去,我今天很累。”
“苏大人!”杨琉月赶紧开口唤住她,“琉月有话要和您说。”
苏瑾停下步子,转过头看着她。
“记得琉月第一次见大人,是在月老庙前,那时觉得您随和大方,琉月也很喜爱,可是后来大人同晋王殿下纠缠在一起,倒让琉月觉得可惜……”
“请你有话直说。”苏瑾抱着胳膊靠在门板上,“我脑子直,听不懂你这些弯弯道道的话。”
杨琉月被她一噎,只得吸了口气把话说的明白,“苏大人是个明白人,请您注意自己的行为,不要害人害己。”她仰起头,直视苏瑾的目光。
“晋王殿下是我们大魏的好男儿,他应该走正常男儿的路,不该和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自毁前程!他善良,有些话大抵不忍直接说,便任由着人们相传而不辩解,但是不意味着他真的愿意如此。”
不三不四?
说的是她苏瑾?
杨琉月说完了,见苏瑾静静地看着她一声不吭,咬咬唇。
她本打算好了,倘若苏瑾和她理论,她有自信,可以用多年诗书来感化苏瑾。
可是她没想到,苏瑾居然默不作声,这让她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说。
“只要大人愿意洁身自好,与晋王殿下拉开距离,琉月也愿意补偿您。”
苏瑾突然冷笑一声。
补偿?她杨琉月以什么身份补偿自己?
“大人莫笑,”杨琉月正色道,“琉月知道大人爱钱,我爹娘给我的陪嫁六十四抬,只要大人愿意,琉月可以换为银钱,悉数奉上。”
这场面……多熟悉?
这不是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儿子恶俗桥段?
不过今天婆婆换成了情敌。
“六十四抬……”苏瑾闭了眼算了算,突然一笑,“杨小姐你此举实在不妥,萧衍可是我一生挚爱啊……”
杨琉月刚皱了眉,就听见苏瑾又补充一句,“得加钱!”
她顿时觉得心中一堵,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身边的来珠立马开口,语气鄙夷,“你白得的便宜还要狮子大开口,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空的可不是我,”苏瑾耸耸肩,“拿不到你的银子我就死赖着萧衍,以后晋王府的钱岂不是都是我的,我怕什么!”
“你!”来珠气结,“怎么这般不要脸……”
“啪!”把马车停好的君染刚过来就听见这婢子口出狂言,立马将手里的鞭子在地下狠狠一打,吓的她花容失色才淡淡开口。
“辱骂朝廷命官,你是个什么身份?”
来珠吓的浑身发抖,不敢在开口,只得垂着头躲在杨琉月身后。
“苏大人,这是我婢子唐突,”杨琉月压下心头的怒火,勉强道,“您若是觉得这些银子少了,您还可以说需要什么,我都会满足您。”
“真的?”苏瑾目光一亮,“那我想做我们大魏的皇帝可不可以?我什么时候可以登基?”
“你……你大逆不道……”来珠刚说了一半,就瞥见君染手里的鞭子突然扬了扬,立马又缩回了脑袋。
“注意您的言辞!”杨琉月也怒了,“莫要难为琉月。”
“做不到你说个鬼!”苏瑾实在没有耐心和她鬼扯了,挥挥手往屋里走,“你今天的话说完了就回去吧,没说完写下来投到我家门口的邮箱里,我有空再看看。”
“苏大人如何不肯听琉月相劝?你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