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瞧你这满脸笑容的样子，哪里有丝毫担忧，我看相公所中之毒分明就是你下的，就别在这儿惺惺作态了。”
沐云歌几乎已经断定蔺玄觞此番昏迷是李氏所为，面色冷森森的，眼中恨意渐生。
“你这丫头在胡说些什么呢？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切不可随意诬赖人！”
李氏瞧沐云歌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自己，不由心虚起来，张嘴便为自己辩驳。
“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不跟明镜似的吗？自从相公与我成亲以来，你就将我们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前些日子的牢狱之灾不算，如今倒是开始谋害人性命了。”
沐云歌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压根儿不想再听李氏的推脱之言，当着众人的面，将他的罪状一桩一桩说了出来。
“你在胡说些什么？我好歹也是沐家的当家主母，怎能容你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污蔑？”
整个沐府的人差不多都聚在了这儿，许多平日里被里是气压惯了的丫头见此情景不由捂着嘴偷笑，李氏见了一时觉得没了颜面，便壮着胆子与沐云歌争辩。
“德不配位必有殃灾，就你平素的种种行径，哪里配得上当家祖母的名头？”
沐云歌心疼蔺玄觞，又以为李氏是罪魁祸首，所有的怒气在这一刻爆发，说话自然越发不客气。
“你真是太过分了，哪有晚辈这样跟长辈说话的？简直是欺人太甚！”
李氏自己在众人面前颜面无存，也跟着红了眼，声音越发尖利，听得让人头皮发麻。
“够了！姑爷如今这番模样，你们这样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
老太太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眉头一皱脸顿时拉了下来，厉声呵斥道。
沐云歌被这一吼惊得回过神来，抬眼望着床榻上气息微弱的蔺玄觞，眼角渐渐有了晶莹的泪花，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情不自禁的握住了他的手。
“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才害得你被人算计，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沐云歌手心里冰凉一片，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在他跟前絮絮叨叨的，心里越发难过。
沐云歌正伤心落泪，忽然发觉手心里多了一丝力道，低下头一瞧心里却猛地一惊，蔺玄觞竟然握住了她的手。
她微微一怔，连忙抬起头，却发现床榻上的人仍旧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气息微弱，与方才奄奄一息的模样没有丝毫差别。
沐云歌见状脑筋稍稍一转，心下便明了了。
“姑爷发了急病，连郎中也束手无策，怕是回天无力了，你们先去准备后事吧。”
老太太见沐云歌似乎明白了什么，心里一时松懈了些，转头吩咐下人道。
沐云歌听着自家祖母中气十足的语调，心里猜测这场戏大概是蔺玄觞和老太太合谋而为，便也跟着入了戏，捏着手绢儿啼哭不停，最后头一歪顺势我在了蔺玄觞略微冰凉的胸膛之上。
“小姐你怎么了？你可千万不要吓我呀！”
翠儿姐自家小姐晕倒，急慌慌地奔到了跟前儿，使劲摇晃着沐云歌的肩膀，声音有些焦灼。
“你们快过来将小姐抬到房里去！”
翠儿见沐云歌面色惨白一时无法醒转似的，立马转过头去，对着身后的众人喊道。
老太太也吩咐身边的嬷嬷跟着过去帮忙，一时间满屋子都是人蹿来蹿去，乱做了一团。
李氏旁边看着，心里越发畅快，不一会儿却又开始后悔，自己下手没再重些，让沐云歌那丫头躲过了一劫。
“不对，万一那小子是在做戏，想引我们露出马脚，那可如何是好？”
李氏得意了好一阵，却忽然眉头一皱，又开始担忧起来。
“你们小心这些，千万别磕了碰了，老太太疼惜大小姐和姑爷，这屋子里的摆设都是顶好的，要是不小心给撞倒了，那岂不是损失大了去了？”
李氏嚷嚷着，混入了乱哄哄的人群，一步一步朝床榻靠去。
“当然，送大小姐回屋的时候，也得仔细小心一些，她和姑爷毕竟才成婚不久，若是此番姑爷病情危重，当真是起不来了，那她可就守寡了。”
李氏顾及老太太，害怕招惹她不喜，别又故意假惺惺地吩咐，那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平素她这继呢。
“哼，还真是个毒妇，巴不得相公撒手人寰，我年纪轻轻就守了寡了是吧？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
沐云歌原本就是装晕，这会儿被两个丫鬟搀扶着，正一步一步的往外走，李氏说话声音向来洪亮，她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心中忍不住暗恨道。
“你们赶快去裁缝铺，赶制一套寿衣，料子务必要用最好的，虽说姑爷活着时不知是何身份，也不知家在何处，可年纪轻轻便遭了横祸，自然是得风光大葬。”
李氏端着当家祖母的架子，一面吩咐众人，一面一步步靠近蔺玄觞。
虽说老太太已吩咐了准备后事，可她总怕这里头有什么隐情，愣是放心不下。
费尽千辛万苦，躲过了来来回回的丫鬟仆人，李氏终于到了蔺玄觞的床前，回过头四处打量了一番，确定没有人盯着自己，才伸出手指放在蔺玄觞的鼻息之下探了探。
“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断气了，看来还是表哥的法子厉害。”
李氏见蔺玄觞当真一丝气息也无，面色也白得瘆人，真的断了气，悬着的心这才落了下来，不由越发得意忘形，嘴角的笑容怎么也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