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春平看到双红低着头,泪水只掉,春平拿起手巾去给双红擦,双红把脸让开了,春平有点后悔,说太多了。
双红抬头看着春平,看得出她很伤心,这时春平心里有一股莫名其妙隐隐的快意。
双红说:“平平哥,我代表我爸爸跟你道歉好不好,你现在这样搞,对你以后的前途不好的,我爸爸昨天在屋里说了些很难听的话,他还说要找吴书记把你从镇上下回来。”
春平一听,火就上来了:“对不起几多钱一两?我把你爸爸搞残了也跟他说对不起好不好?你以为我是瞎子,你爸爸做的事沈家湾哪个不晓得?!他想下就下呗……”最后一句春平明显有点底气不足。
双红不说话了,她可能被春平这副恶相给吓着了。
春平口气暖和了点:“不说你爸爸的事了,说得我心里很烦你晓不晓得?”
“平平哥,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
“上次我说的那个人叫人到我家说亲了。”
春平一呆。
“是罢?你爸爸怎么说?”
刚才听到双红说福山扬言要把他从镇里弄回去,春平心里有点慌,这会又听到双红说提亲的事,他觉得如果这两个事成真的话,他春平不光要回去当农民,而且双红也不属于他了。他胸口发胀,推开窗子,他的意思是希望有人看到福山的姑娘在他屋里玩。
双红朝春平笑笑:“我才懒得管他是怎么说的,我的事情我自己晓得作主。”
春平说:“你能作得了主吗?除非你爸爸不叫福山。”
“我现在只想调到镇上来,在乡里教书实在是没什么意思,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
春平说:“你今天是不是又准备去找吴光明。”
双红点点头:“他要我把我的材料弄一份给他报上去。”
“你小心点,不要跟上次一样,吴光明是个sè_láng你又不是不晓得。”
双红脸一红:“你不要瞎说好不好,他没你想的那么坏。”
春平说:“他比我想的还要坏一百倍,哎,我不晓得怎么说你了。”
“那他怎么当上教育组长了?”
春平叹口气:“没办法啊,现在这个社会就这个样子。”
“平平哥你也要放灵活些,不然会吃亏的。”
春平笑笑:“你说话的口气像我妈,你喜欢像吴光明这样的男人吗?”
双红嘴巴一扁:“看到他都想吐。读书的时候他把我叫到他的屋子里,想耍流氓,我骂了他一顿。”
“那肖波呢?”
双红脸一红:“他那个家伙你又不是不知道,是个花心萝卜。”
“呵呵,现在他正跟汪玲热恋呢。”
“他们俩个倒是蛮般配。”
双红又坐了一气,站起来:“平平哥,我走了。”
送双红出院子的时候,双红看看春平,伸手摸摸他的衣服:“冷不冷啊,穿这么少。”
“不冷,你回去吧,太晚了路上不安全。”
她搞得这么亲热,春平有点担心让汪玲看到了,这小子现在对汪玲还不死心啊。
院子里的栀子花正在盛开,香味很重,春平的爱情却刚刚凋谢了。
回到屋子里,想起双红来说的事,春平一时有些心里发躁,又不知道能想起什么应对的办法,只好拿出毛笔和一叠旧清平日报准备练下毛笔字,写了几个字觉得不在状态,顺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看起来,正看得入港,听到有人敲门,敲得中气十足的。
打开门一看,是姚红兵,姚红兵中专毕业后分在洪山茶场当场长,说起来是个场长,管着一堆农民,还都是些临时工,姚红兵有空就往镇政府跑,目标很明确,想调到镇上来,可是姚红兵属于乡镇企业局管,想调到镇政府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伙计你躲在里头看黄书是吧?门敲破了都不开。”
姚红兵笑嘻嘻地说,姚红兵一说话就笑,经常来找春平聊天,他们算是谈得拢的。
“我没要你赔门算好的,什么黄书?古典名著。”
姚红斌拿起书一翻:“金瓶梅还不黄啊?”
“淫者见淫啊,你还一天到,对了你上次说带点好茶给我喝的。”
“你运气不好,刚给农机站的老郭抢走了。”
“你就说是给吴书记带的,看他敢不敢抢。”
红斌一笑,其实茶就是送到吴万林家了。
“放心,下回我给你带最好的,一级春茶,我们那里最漂亮的姑娘摘的。”
“你哄老子?”
“哄你是王八,伙计深藏不露啊,刚才那个姑娘是你女朋友罢?美女哦,”姚红兵兔子眼睛有点红,这当然是熬夜打麻将搞成这样的,为了能调进镇政府,他除了到处给镇里领导送茶叶外,还陪人打麻将,当然他主要是孔夫子搬家。
“一个湾子里,同学。”
“看得出对你有意思哦,他是沈家湾书记的姑娘,对罢?”
“你认得?”
“认得也是白认得,我认得人家人家可能不认得我,你们真只是同学关系啊?”
“放心,同学关系。”在这种事上,春平脸皮还是比较薄。
姚红兵说:“你这样说那我就放心了。”
“你放心什么?”春平有点奇怪。
“呵呵说起来这个事我还想找你帮帮忙,”姚红兵的脸有点发红,他抠了抠后脑勺,说:“我老头前些天给我介绍了一个姑娘,就是双红。”
老头是西河的土话,就是爸爸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