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湘云见着靖王也是一愣,他清瘦了许多,虽是近六月的天气,他身穿牙色的罗织长袍,外罩了件灰色轻薄丝质短襦,人却温润如昔。靖王站在门外定定地看了她一会道:“云儿。”
舒湘云察觉到靖王眼中那浓浓的情谊,内心十分温暖,虽然知道他关心的是以前的舒湘云,但是被他那样关心着她仍觉得很是感动。舒湘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自椅子上起身对着靖王爷道:“快进来坐吧。”虽然她也觉得自己所讲的话有些奇怪,但是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靖王也未在意,抬脚走进了室内,二人分别落座。
“云儿,你这些时日可好些了?身子有没有什么不适?”
听着君睿瑾用温和的声音询问自己的状况,舒湘云回答道:“嗯,身子已经调养好了。”
靖王又接着道:“云儿,我未能阻止父皇判处你流放,实在是难过的紧。你明日就要离京了,我们以后怕是很难见面了。”靖王看着舒湘云眼露不舍,他又接着道:“你现在是有身子的人了,切不要莽撞、多动。你往日也太活泼了些。”说道此处,靖王嘴角忍不住轻扬,似是想到了什么,“你呀,自小就这样活泼好动,似个毛小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随后靖王稍作停顿看着舒湘云又道:“你现在不是一个人的身子了,可再不能同以前一样,猴儿一般。”
舒湘云听着靖王在那里说话,不知道为何眼泪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自己在巫山之时何曾被人如此深切的关心过?有记忆来巫山的神女生活百年来未有改变枯燥、单一。众神女少有交集,虽然自己同静儿交好,但是自己与静儿的相处更像是两个寂寞的人凑在一起排解寂寞。
看到舒湘云掉眼泪,君睿瑾自是心疼,他一边用手给舒湘云拭泪,一边安慰道:“云儿,你莫伤心。我待会自去那刑部打点,定然让那刑部派的差人不敢亏待你。以后我自会向父皇请命,去库宁儿探望你。”靖王自是跟舒湘云讲了许久的话才离开大理寺。离开大理寺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去刑部为舒湘云打点。
回到靖王府,君睿瑾颇感乏力,毕竟身体还未恢复,较往日总会容易疲累些。君睿瑾刚缓过神,便看到了赵杰引一个人前来,那人正是皇上身边的太监副总管林海。林海见到靖王,行了一个礼道:“靖王爷大安,奴才奉命前来传皇上的口谕。皇上让您明日参加宴请雍也国使臣的国宴。雍也国使臣四皇子点名让您前往,说是对您仰慕已久。皇上命您明日辰时就入宫。”君睿瑾天资极高自幼受到丽贵妃的影响聪颖好学,十四岁时就名满京师。靖王尤善字画,他的书画更是被人争相收藏。那雍也国四皇子希望能向他讨教倒也自然。君睿瑾闻言却很是意外,他本打算明日去送云儿,如今看来是不行了。
五月二十日,巳时时分,长乐公主舒湘云离京踏上了流放之路。今日舒湘云一身藏青色棉质囚衣,她并未像普通犯人一样戴着枷锁,而是手腕上扣着锁链。考虑到长乐公主的特殊身份以及她身怀武功,刑部这次居然派遣了十个人押送她,这十个人里有五名是隆庆帝派遣的武功高强的禁卫士兵。刑部侍郎陈元对这长乐公主流放的事情可颇伤了些脑筋。轩王爷、靖王爷、甚至连宫中的娘娘都向自己暗示善待这长乐公主,自己自然要尊重他们的意思,可是皇上亲派的大内侍卫也加入了押送行列,自己自然不能太明目张胆的枉法善待公主,思量再三后才有了如今长乐公主现在的待遇。
隆庆二十五年五月二十日,长乐公主依旨被押解前往库宁儿;同日隆庆帝设国宴宴请雍也国来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