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抹黑生存。如果发出声音是危险的,那就保持沉默;如果自觉无力发光,那就别去照亮别人。
但是,不要习惯了黑暗就为黑暗辩护;不要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洋洋;不要嘲讽那些比自己更勇敢、更有热量的人们。可以卑微如尘土,不可扭曲如姐虫。——楚·大巫萨·阿祁。
白烈蹙着长剑般的墨眉望着窗外山河皆寂,青葱茂密的古树林中潜伏者无尽的黑暗和股股生机,时光的流转在他的眸子中不停变换最终失去了颜色。
在他闭眼之际仿佛又看到了在帝都那一夜那些所谓世家大族的嘲笑以及哪位无双公子的恬淡笑容。
“呵呵,真是久远啊,帝都!”
白烈拍了拍面前坚硬的红木窗棱,缓缓低下头,让人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自从那晚之后,白烈便辞去了王羽麾下的职务,重新回到了故居,修身养性,磨炼武艺,仿佛彻底将三年前的那一晚彻底遗忘在了脑后,可是所有的白氏家仆知道,他们的家主在等一个时机,一个可以重新回到帝都的时机。
“家主,帝都有信来。是太后的亲笔,召家主即刻启程赴帝都,就羽林军大统领之位,领羽林幕府参谋一百七十五人,羽林甲士一万人!”
一旁跪倒的家奴竭力压着兴奋,“家主,我们天水白氏再起的机会,终于来啦!终于来啦!”
“什么?召我就羽林统领之位?”
这出乎意料的好消息却令白烈面色变得茫然起来。
就算王羽真的没有因为自己最后言语不敬而发难,他私自弃官离开天元城,归隐故居,这些年又隐居在家族中的山居里读书,毫无建树,没有半分声名可言,而皇室怎么会忽然召命他为羽林统帅?
羽林军乃是皇室亲卫,上下百多参谋,只有一个统领之位,进一步可以在乾元殿上参议皇家军事,退一步则是统领一方羽林大军的首座统帅,这种显赫至极的职位,历来都是豪门世家必争的席位,不会让一个已经家道中落的将门子弟前去担任啊,偌大帝都难道真没有一位可以看过眼的年轻俊杰?
白烈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却是一时间不知如何考量这件事,这件事其中必有蹊跷只是他现在远离帝都不得而知。
会是他吗?白烈暗自筹谋,眼中又浮现出了那道风华绝代的白衣公子的身影。
“太后亲笔书信,加盖国玺,万无一失啊!”
家奴看到自己家主半天默然不语,却是以为他惊得呆了,急忙上前把信摊开高举过头,“袁丞相为您做的保荐,就算帝都里再大的人物,也不敢轻视我们白家了!”
“袁丞相?袁太奇?”白烈看着信角上泥金的丞相印章,一时间更没有头绪。
帝都中贵族世家不可胜数,可袁家却是百年来首屈一指的大族,前前后后无论朝中的势力怎么变化,当权的显贵却不敢和袁家的势力正面交锋。
说到帝都第一豪门,大周上下所有人心中便会浮现出一个名字,四世三公,帝师之家,其中显赫,可想而知,大周如此之多的世家大族又有那一个能和袁太奇坐镇的袁家相比。
这天下第一世家,终究还是袁家,毋庸置疑。
而这一代的家主袁太奇更是文采fēng_liú的矜贵人物,一生荣华恩宠可算是已经到了人臣之极。
自己不过只是和袁太奇有过一面之缘,虽说是曾经得到过这位权势显赫的大周首辅的赞赏,但是白烈却始终不以为重,心中不敢有半分疏忽,更不会心生骄狂。
可是如今不知道那老谋深算的袁太奇又为什么会突然为他做出那么大的保荐,如此之大的恩宠一时间令白烈困惑无比。
白烈心头隐隐有些困惑,却又仿佛察觉到了有未知的手在操纵着他的一切,白烈眼神微眯,眸光锋利,面色不禁沉吟。
未知的事物总是让人心生担忧,就像是那时见到袁太奇的眼神,才悟到帝都权势场中,无处不是悬崖峭壁,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倒算好,就怕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那到时候自己这半生的奋斗又是为了什么。
“家主……”一旁的家奴神色不解,原本天大的好事整个人都被欣喜所填满此时却被家主的漠然,仿佛淋头被浇了一盆冷水,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白烈收回悠长的眼神,还是袖着双手默默地眺望着远处的青山,满头不系的黑丝仿佛用这如墨夜色洗过,在夜风中悠然起落。
“白刻,你说袁太奇为什么要保荐我呢,保荐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人登上高位?”
名叫白刻的家奴愣了一下:“当然是我们天水白氏将军之血的威名,现在皇室没有名臣大将,正是要招募人才,广纳贤士的机会。
又有什么人,能够像我们白家这种忠君报国?我们白家世世代代为大周抛洒热血,马革裹尸怎么就不能登上高位了。
家主您不必犹豫了,老家主过世前的心愿我相信在您手中终究能够实现,我们白氏终究还是这九洲东陆的七大氏族之一,可成败就靠家主这次进京立威了。”
白烈无声地笑笑,转过头看了一眼家奴:“白刻,逢事要想得仔细,一时不察我就怕落得个身死族灭。
三年前我为何离开帝都,你大概也知道。自从先帝驾崩,这天下的时局的混乱已经不是单凭皇室的力量可以镇压的了。
各地诸侯趁机而起,不听中央谕令调度,世家大族蓄养的流寇骑军不在少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