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才智,则锋芒毕露;凭借感情,则流于世俗;坚持己见,则多方掣肘。总之,人世难居。——《周·袁太奇告孙天雀书》
幽洲,流月城。
宽阔的府邸之中,一潭碧绿的湖水在微风的拂动下泛起一圈圈的涟漪,周围是一座朱红色的亭子,有一人懒懒的的靠在躺椅之上,时不时的往湖中丢出去一把鱼食,一时间惹得数百只鲤鱼同时跃出湖面竞相吞食。
“阿祁,你说这幽洲的夏天是不是没有我们瀚洲的天气热。”
那男子眉头微挑,眸子中仿佛蕴含着巨大伟力,熠熠生辉,望着亭子中另一少年,口中调笑着说道。
“是不是比瀚洲热不热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这里没有好闻的泥土香气,没有扑鼻的青草清香,没有那漫山遍野的金黄的爬地菊。”
哪位被唤做阿祁的少年,披着一袭黑袍,静悄悄的蹲在亭子中的角落里,不知道用手指在地面上捣鼓什么东西,在听见了躺椅上的少年问话之后,苦着脸说道。
“我一点不喜欢这里,阿苏勒!”,阿祁顿了半晌又扭过头去看着躺椅上的少年抱怨说道。
“好啦,你都从春天刚来的时候抱怨到了现在,每一天都在我的耳边嚷着你要回去,你看,你怎么就不能和我一样心态放缓呢,你再想想,你回去之后,你就见不到我了,这样一想,你还要回去吗?”
阿苏勒略微有些急躁的在躺椅上翻转了一下身子,没好气的拍了拍了亭子中的水蚊,再白了一眼地上蹲着的阿祁说道。
“见不到就见不到吧,我也不是很想见你,我还是很想念老师,想念朔风原上的花草了,现在正是它们开的最好的时候。”
阿祁直起了身子,苦着脸,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望着那个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暗暗撇了撇嘴。
“你放屁,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知道呢,你不就是想回部族去,好早点见到你那位朝思暮想的图兰姑娘吧,你那点小心思以为我不清楚。”
阿苏勒听到这人如此冠冕堂皇,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指着阿祁,一脸不善的说道。
“还想念老师,大巫萨怎么就收了你这个爱说谎话的学生,阿祁,扪心自问你想念的是大巫萨吗!”
“你……你胡说,我才没有!”,阿祁听到阿苏勒义正言辞的指责,涨红了脸,却也不知道反驳什么,甚至还略微有些心虚,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去看阿苏勒,只是咬牙切齿恨恨骂阿苏勒是在诬陷他。
阿苏勒眼见自己已经旗开得胜,手中握住了阿祁的小把柄,便低低冷笑一声,故作高深的拍了拍阿祁的肩膀。
这下阿祁更加惊慌了,一下子被人戳中了心事,再一看自己的好友又是这种反应,心里难免更加忐忑不安了。
阿苏勒直起身子,扶着亭子朱红色的栏杆,眼角的余光低低扫了一眼那边还在纠结的阿祁,心头不由觉得一阵暗喜,他也没有想到这么简单的一诈就把阿祁隐藏许久的心事给诈了出来。
“咳咳,阿祁,你这样你说你能对的起大巫萨吗,他让你来可是为了让你帮助我,你却一天心不在焉,天天嚷着要回部族,你说,这些事要是让大巫萨知道了,哎,大巫萨怎么看你,后果不堪设想啊。”
阿苏勒背对着略微有些慌张但还强自保持镇定的阿祁,兴致昂扬的看着这一潭碧绿如玉石般的湖水,心里暗想闲暇之时逗逗阿祁也不失为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谁叫他天天在自己耳边嚷着要回瀚洲,要回部族去。
阿苏勒心中正想着,一时之间按捺不住心中的笑意,忍不住哈哈大笑出了声。
阿祁好像就在那一瞬间身子就好像漏气的气球一般,瘪了下去,在看着阿苏勒的背影目光已是充满羞恼和紧张。
阿苏勒也知道见好就收,看着阿祁嘿嘿一笑,两三步小跑过去,搂着阿祁的肩膀,凑的近近的,讨好似说道。
“阿祁,你看,你就先陪我在幽洲再多待一段时间嘛,这局势这么紧张,没有你我一个人怎么能统筹大局呢,再说流月城那些宵小不是封锁了无垠海的海岸线嘛,你也回不去了呀!”
看着身旁的阿祁面色已经松软下来,阿苏勒心底偷笑一声暗暗打气,准备一鼓作气,乘胜追击,“阿祁,你就跟着我,等到以后我做了大君,我就给你建一座九洲最大的观星台。”
阿苏勒说道此处,自己都忍不住咧嘴一笑,“另外,你不是喜欢部族哪个叫图兰的女孩么,等我当了大君我就下旨意给你们赐婚!”
“阿……阿苏勒,老师说过,巫萨,是,是不能成婚的,不然就不能再察觉到盘鞑天神的指示的,何况我以后还是要做大巫萨的巫萨!”,阿祁面色有些纠结,看了一眼旁边的阿苏勒,半晌才说道。
“呀,这有啥嘛,草原的子民他们都称呼我是盘鞑天神行走在人世间的化身,那我说的话就是盘鞑天神的指示,你听我的话就行了!”
阿苏勒站起身,一脸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拍了拍瘦小的阿祁,示意他不用担心。
那位披着黑袍的瘦小少年,在听到好友的安慰后,不知觉间目光就变得坚定沉稳起来。
阿苏勒却是不知道,还是少年的阿祁,便将这番话记到了心里,并且记了很多年都未曾忘却。
在等到未来很多年后,已是大楚王朝地位崇高的大巫萨的阿祁,在站在九洲最大最宏伟的一座观星台之上时,在想到很多年前的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