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贩的吆喝是有说法的,像现在没有客人,突然有客人来了,得有多大声就吆喝多大声,最好使人侧目,好奇的过来看看,这么一看,摊贩再信手捏来的介绍自家的东西。
只是,任凭小贩如何的吆喝,只有赵阙、公孙青锋两人,匆匆过路的行人,不是眉眼间有仇怨,就是冷冰冰的比冷风还要冷。
做好了两碗鱼汤。
小贩为两人端到年久失修的小桌子上,叹息道:“二位客官慢用。”
赵阙拿了筷子,搅拌了搅拌浓稠的鱼汤。
与上次吃的一般无二。
“怎么唉声叹气的?”赵阙随口问道。
没有客人,小贩干脆拉过一个马扎,坐在赵阙的旁边,叹气一声接着一声:“金露城不太平啊,唉,银汉镖局那事闹的,死了不少人,现在人人自危,又见守军连续巡城,昨天,一有百姓出了家门,不是打就是骂,恶劣的竟然直接进了人家家里,抢粮抢女人,客人你说说,这哪是金露城百姓的守军啊,简直是爪牙!是高高在上不能看见的天老爷的爪牙!”
赵阙疑问:“有这般可恨?”
“对啊!怎会没有?!我邻居家有一黄花大闺女,长的漂亮,就是因为家里实在没粮食了,想出门跟邻里邻居的花钱买点口粮,谁曾想让那巡逻的守军看见了,闯进家门里,就是一顿乱砸,看见他的闺女长的不错,客人猜怎么着?!天杀的官兵,当着邻居两口的面,把闺女给强了啊!!!”
小贩咬牙切齿,怒目而视,恨不得自己就是那武学高强的江湖武夫,当时就把该千刀万剐的金露城守军,给剁碎喽!
赵阙一下子眉头皱紧:“然后呢?”
“然后?嘿?我那邻里去官府告状,坐在大堂上的官老爷,连听都懒得听,草草立案,看似吩咐下去,一定全力以赴的捉拿真凶,实际上,一点风声也没听见官府有什么举动!反倒是邻居的母女两人,趁夜收拾了收拾,投奔远方的亲戚去了。留他一个人等官府捉拿的结果!”
小贩吐着苦水。
“人家是守身如玉的黄花大闺女,当着爹娘的面给那啥了,传出去,闺女别想在金露城活了,口水淹也能把她淹死,干脆不在金露城过活,另谋出路!”
公孙青锋讥讽道:“世风日下,人们不喊打喊杀凶手,反而嘲笑受害的人,什么道理?!”
赵阙看着她,“人心不可究。”
所谓久病床前无孝子,久贫家中无贤妻。
又有,百善孝为先,论心不论迹,论迹贫家无孝道;万恶淫为首,论迹不论心,论迹世上无完人。
官军代表的是官府,市井百姓如何敢指责官府?!
莫不如指责受害的姑娘,或许能安慰生怕有朝一日,自家姑娘同样受害的担惊害怕!
“姑娘看着不大,不了解市井生活了吧?”小贩重重叹气道。
赵阙低头嗦了口鱼汤:“人少了许多。”
“怎能不少,大家伙心里都有一口沉寂已久的怒气无处发泄,经历了银汉镖局的大事,这口怒气更加的沉重了,哪还有闲心出来闲逛?!再说了,城外的灾民都已经饿的吃人了,城里不少人的亲朋好友在城外,官府见死不救,说好的放粮赈灾,冷声大雨点小,迟迟不见官府有大动作,憋在心里的怒气啊,哎呀,烧的人如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受罪!”
“连带着我的生意也遭影响了,不强行做生意又如何呢?得养一家人啊!客人,你瞧,除了你们没人光顾我的摊子,再等等,还是没人来的话,我就回家去了。”
小贩打开了话匣子,说的滔滔不绝。
“我敢说,哎,客人我跟你说,千万别说出去啊……”小贩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赵阙愣了下,点点头:“你说就是了,我的嘴是天下最严的,保准不说。”
小贩拉了拉马扎,靠赵阙更近:“南扬州连续反了两三个城了,我这是听别人说的,肯定准,哎,假如有人在咱金露城振臂一呼,不说别的,百姓们心里的火气被引出来,一定随那人一块翻了!他娘的,近几年税收的那么重,又遭了雪灾,老百姓快活不下去!官府那群人又在干什么啊?吃的满肚肥肠、满脑流油,不把他们杀了,点天灯,心里的火气委实消不下去!!”
城里的小摊小贩消息最是听的多,依跟前的小贩如此说,此般想法不是大半数百姓的念头,也得是半数了。
半数金露城百姓,人数不少了,真要反,薛坚的武学再如何的高强,高到天上去了,也得灰溜溜的跑。
何况,马河川、霍凤康已是领兵前去镇压叛乱。
金露城的守军又有多少呢?!
赵阙思忖了下:“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这年头,过好自家的日子,比什么都强,反不反的,对于咱们这些小老百姓太遥远了,就算反了又如何?难道能过上梦寐以求的那种好日子?!”
小贩想想,客人说的有道理,“但是客人啊,我们心头的怒火,憋的着实让人难受。”
“那也得忍着,人活一生,说到底不就是为了留下子嗣,再做点事吗?!别像那大雁,雁过无痕,什么都没有,你仔细思考一下,天下能人异士那么多,即使你做成了义军的小头目,指不定在何时何地,战死了!死了同样没人知道。”赵阙劝道。
他故意把话说的极重,令小贩把最坏的结果想清楚。
赵阙又道:“你还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