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不算完,下场后的月千青眼尖地一眼便注意到了躲在人堆后面失魂落魄的月浅心,当即便勾唇一笑,挽起双亲之手径直向她这边走来。
月浅心独自一人落寞不已刚想抽身而去便被他们堵了个正着。
“哟,这不是三妹吗,别来无恙啊,怎么见了爹爹还不过来行礼?”月千青柔声道。
月浅心见避无可避,只得收敛了多余的情绪,面无表情敷衍了一句。
“阿爹,大娘。”
月隈垚一脸冷淡点了点头,倒是敏罕氏拉着她的手一副稀罕无比的模样,体己话说了一堆。
月浅心诺诺连声,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现在,只想速速离去,离这家人远远的,越远越好。
“这么着急走干嘛,三妹?”月千青一把捞住月浅心的胳膊,笑意吟吟道:“宫里头的日子过得可还舒坦?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了呢,得亏当初有你铺路,这才换得我们今日举家升迁功德圆满…”
“千青,当着你父亲的面,休得胡言!”敏罕氏暗暗打量了月隈垚一眼,阻止她再往下说下去。
“二姐说的不错,今日之事的确是落得个“圆满”不假,只是父亲此举,却是良知全无,这功德,怕是挣不来了!”
月浅心不睬月千青,只是紧紧咬住了下唇死死盯了月隈垚,眸中仿佛一簇火苗烧灼。
功德圆满?呵,可不就是功德圆满吗?还记得半年之前选她入宫替月隈垚打通仕途还不算完,如今还要再利用蛟达一事一朝飞黄腾达,当日在蛟达偶遇月隈垚她只当是巧合,还真以为他有这么好心接自己与姐姐团聚,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极恐,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不过就是有人精心策划好的一盘局罢了,只是任谁也没有想到,布局之人冷血如斯,竟是连亲生女儿都要算计在里头。
是的呀,她早该想到的不是吗,那日院下,她奔波千里去求他,本以为他会看在父女的情分上帮自己一把,谁知却只落了句“无能为力”敷衍了事,她只当他是生性凉薄,失落而去,现在细下一想却是了然,原来从始至终蛟达的结局就是注定了的,只是覆灭蛟达的不是瘟疫,而是那比瘟疫还要毒上一千倍一万倍的人心!
此言一出,三人齐齐色变。
月千青见状也不再做戏,当即发难道:“好你个月浅心,本事见长了是不是,竟敢对父亲出言不逊!果然是家生贱人生养的,全无半点礼数,哪里像月家的女儿,分明就是个没心没肺的野种!”
“我是野种,那你是什么?”月浅心毫不示弱,冷笑出声。
“好啊,你连我这个姐姐也不放在眼里了是吧,今儿个我便当着父亲母亲的面儿好好教教你!”月千青柳眉倒竖,说罢就抬高了手臂要朝月浅心面上挥去。
月浅心躲闪不及眼见着便要生生受了这来势汹汹的一耳光,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只横空出现的大手牢牢将其制住。
“这里是天乌宫,又正赶上令尊出幽迁乔的好日子,姑娘在此大打出手,不太合适吧?”
月浅心听到那久违的明朗声线传来,像是做梦一样,抬眼一看,正与那蕴含了关切的温和碧眸直直撞上,她心头一热,脱口而出道:“殿下,真的是你……”
月千青冷不防被人给截了胡,当即挣脱了手腕便要骂出声来,谁料月浅心轻飘飘的一句“殿下”霎时便如一瓢凉水,一下子便将她心头熊熊燃起的无名之火瞬间给浇熄了大半。她怒睁了柳叶儿似的双眼满脸不可思议,这,这不是刚刚在上面发放文书的那位吗,自己明明看到他走了啊,怎的这么快便回来了还换了身衣服,更可气的是好端端的他为何要替月浅心打抱不平?
“太子殿下,许久未见了。”接下来月隈垚的一句话更是如板上铁钉了加深了这个事实——面前这个俊美如神祇的少年,果真是货真价实的当朝太子,尊贵无匹仅次于昆莫。
母女俩紧跟着面面相觑,只得相继行垂首低目行了一礼。
“臣妇敏罕氏,问太子殿下安!”
“臣女月千青,问太子殿下安!”
“我……”月浅心正要开口解释不料却被浮丘岙无声制止,他冲月浅心悄悄使了个眼色,然后,不动声色按住她的手,将其藏于身后。
“妇道人家小打小闹的确失了分寸了,是微臣教导无方,还望太子殿下海涵!”月隈垚拱手致歉道。
月隈垚才升了官职,又一跃成为昆莫跟前的红人,有着这重身份的加持即便是向来目中无人的三王子浮丘旸也是少不得要卖他几分薄面的,况且他已经说得很清楚明白了,此事闹得再怎么过火也不过只是妇人只间起了争执,小打小闹而已,充其量算得上是他月隈垚管教无方,“后院失火”而已,况且他都已经礼数周全地道过歉了,若是都到这份上了再得不到“海涵”,也就算不得他的过错了。
浮丘岙心中了然,可偏就不打算海涵了,他方才在旁边瞧得真真切切的,明明是那月千青处处挑衅在先,可那月隈垚同那妇人却只是站在一旁袖手旁观,放任了那二女动手,若非他赶来及时,她指不定就要被他们欺负成什么样儿来,现在倒在这儿装出一副公正无私的模样来了,着实是可笑至极。
因而对于月隈垚的一番致歉,浮丘岙并不接受,反倒置若罔闻,继续道:“月督尉,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一声大禄了,岙一直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殿下不妨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