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陛下,是,”徐矣远跟在皇帝的右后方,语气不卑不亢,“殿下常说,远如这些松柏一样,终年清翠,甘为百花陪衬,隐逸山水之间,便是他毕生的心愿。”
“哼,不就是没志气。”徐矣说罢,贤妃借着自己要站的位置比较偏,很是不客气的冷嘲热讽,这次向来高傲的胥如烈,倒破天荒地没有这么觉得。
皇帝一点头,并不发一言,等众人都已进入主殿,徐矣便安排了分散休息的住所后,再奉命请胥如煜过来。
“二皇子不愧为大泽皇帝之子,这等不骄不躁,超然物外,出生皇家之人能有这样的想法,实属不易,想来日后牡丹郡主与二皇子琴瑟和鸣,也不必为了诸多琐事烦扰。”
百官的夫人和皇后一起坐在隔壁的偏殿,主大殿中的皇帝则由百官作陪,大泽的规矩向来考究肃穆,更加上佑之助总有种皇帝迁怒了自己的感觉,心里总是觉得慌的不行,便想着开口打破僵局,但这么一讲了出来,反而使气氛更尴尬了些。
佑之助是外来使臣,不知晓大泽之前的事情是情有可原,但是他的话可没有任何一个官员敢主动过来帮衬。
他倒是有心想要说些好话,不曾想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得亏了皇帝这会放下茶杯,气定神闲的搭了一句。
“佑大人过誉了,郡主许配如煜,对你我两国都是有利无弊,朕也希望牡丹郡主嫁过来之后能不计较诸多外在,与如煜举案齐眉。”
“陛下,二皇子到了。”
正说着,大殿的门缓缓打开,是徐矣推着胥如煜过来,只是胥如煜憔悴的脸色,此刻看着越发难看。
“儿臣见过父皇。”
胥如煜坐在轮椅上,由徐矣慢慢的推过来,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听到了方才皇帝和使臣的对话,又或者是别的原因,此刻的脸色比他当初发病时看着还要憔悴苍白。
皇帝这么多年未曾过来看过他一眼,主要也是怕二人见面会徒增伤感,又不想耽误了他养病,心里其实还是很挂念的,一瞧见二皇子这般模样,当即心疼着一抬手。
“不必多礼,你身子不好就不要拘这些礼数了,过来这边让朕好生的瞧瞧你,”皇帝在心里叹了口气,随着胥如煜越来越近,眉头也越发的皱起来。
“怎的脸色这般难看,可是下面的人照顾不周吗?”
“有劳父皇关心,徐矣照顾的儿臣很好,是儿臣自己身子体弱,消受不起父皇的恩德。”胥如煜一拱手,神情之间满是忧愁,但是望向皇帝的眼睛里面却没有了当初那般的濡慕之情。
皇帝瞧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感觉,将手放到一旁的扶手上,而后像是才刚想起来,又将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佑之助。
“今日朕携倭国的使臣来这附近观看演练,顺路来你这里看看你,你们也好互相见一见。”皇帝说着,看向佑之助,又像是突然多了几分兴致,很是骄傲的介绍。
“佑大人兴许不知道,朕这二皇子琴棋书画,文韬武略无一不会,若不是为了身体所拖累,也不必退居在此休养。幸好还有雪莲这一味补药,便是他身体日渐虚弱,也可与常人一般生活。”
此话一出,知道的是皇帝为了证明胥如煜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差劲,与牡丹郡主的联姻不是低就反,而是抬举,而对面的佑之助好歹也算得上是半个人精,顿时就想到了另一个层面,连忙起身表示。
“大泽皇帝陛下请放心,待臣等回去之后必然禀报国主,每年供奉给大泽皇室的雪莲,绝不断缺。”
“说起雪莲,朕的宫中藏宝阁里还有上几株,朕回宫之后,便让淮安替你取来,全都送到别院里。”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回过头来看向胥如煜的眼睛里又多了几分慈爱。但他到底是上位者的时间做的太久了,根本不明白胥如煜此刻心里最在乎的是什么。
“是,微臣记下了。”萧淮安当即侧身拱手答应着,但胥如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脸上仍旧是一派平静,没有丝毫的变动。
“多谢父皇的美意,儿臣的这副身子,一直以来全都靠着雪莲吊着,但雪莲这等好补药,若是只给儿臣一人,万一宫中有谁突然需要,可怎么是好而成府上的大夫已经拟好了调理的药方,就不劳萧大人再跑一趟了。”
此话虽然比较笼统,但是某样东西的专宠向来是最容易引人津津乐道的,且不说别人,便是皇后与贤妃,两人在礼法和人情上也会有一通说教。
胥如煜这般不客气的委婉回绝,叫此处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皇帝轻咳一声,略下方一些位置的,胥如竹也情不自禁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萧淮安倒是没什么表示,兴许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佑之助捧着杯子,见着半天都无人说话,未免难受,便把杯子放回去,试图与胥如煜套近乎的笑着开口。
“二皇子何苦这般妄自菲薄,不日我国牡丹郡主将要下嫁二皇子的别院之中,二皇子那便是我国的贵人,如雪莲这等药品,能值几何,如何抵得上大泽与我国之间的建交之情。”
“建交之情只在于情,而不在于物,本殿下都已经体弱到连多走几步路,尚且不能如何能够耽误的起贵国的牡丹郡主。”
闻言,胥如煜只是低头冷笑,不见片刻的欢喜,皇帝脸色也略沉了一些,连带着他身后的德全都感到有丝危险。
“此事朕与佑大人都已经商议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