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张医师的汤药,午后又懒懒的睡了一憩,整个人神清气爽了不少,见琴台上有架古琴,一时有了雅性,上前抚了几弦,多年未碰琴,有些生疏。
熹微正端了姜片红糖水进来,见我已起身了,便问道:“夫人,身子好些了?”
我点头:“这张医师的药真不错。”
她嗤嗤笑道:“王爷医术比医师有效。”
我知她言中有他意,便故意吓她,厉声喝道:“放肆!”
她一愣,许是没想到我会因她一句打趣的话生气,惶恐着要下跪:“夫人恕罪。”
我乐开了花,扶住她:“我逗你呢。”
她拍拍自己胸口:“还以为夫人您真恼了,吓坏奴婢了。”
“许你逗我,不许我吓你呀。”我得意道,尔后又凑近她,坏笑着问:“是不是你腹痛时,也是王爷医治?”
一旁的绿依秋宜这才听了出来,也都笑开。
熹微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将姜茶端递给我:“夫人,趁热喝。”
瞧她这神色,看来也是了。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那猪蹄子处处留情,也许对我只是图个新鲜,与他人无样。
一口闷完,口中辛辣,我指着姜片问道:“咱们这都是这些老姜吗?”
熹微摇头:“小厨房里有些今儿刚送来的嫩鲜姜。”
“那你挑几个洗净备着,晚间我要用。”
她点头。
我又问:“你会古琴么?”
“略懂一二。”她谦虚道。
我笑着指着她对绿依和秋宜道:“熹微若说略懂,那肯定就是精通。”
秋宜接话:“夫人,熹微姐姐她琴棋书画都精通。”
我点头,对熹微道:“我许久未碰琴了,有些生疏,难得有了雅兴,你帮我调调?”
她笑道:“奴婢不敢班门弄斧,刚才听夫人抚的那几弦甚是悦耳。”
“想听?”我笑问。
她点头。
这时绿依提意:“小姐,这会儿秋高气爽,外院那后山有个邀月谢台,幽静宜人,也有琴台,不如去那?”
“好!”我兴致颇高,想着顺便再熟悉下王府路径也挺好,又道,“顺便去厨房备些点心瓜果带去。”
一出棠昕阁,又是两道黑影下来,我怒斥:“这会我带着他们三个丫头,你们还要跟来扫我兴么?”
“小的不敢!”二人迟疑了半会,终退了下去。
邀月榭台其实是由一大一小台榭以短廊相连而成,建在外院的濛烟湖上,飞檐卷角,琉璃明瓦,雕梁画栋,依水靠山,三条长游廊连着水岸,水岸边间隔种着桂树和柳树。此时桂花开的正盛,柳树的叶片却已由翠绿变的稀黄,枝条随着阵阵秋风摇摆,较之开得正盛的桂花,看着有些凄凉。
湖里的荷叶已被打捞干净,波光粼粼,被风吹落的枝叶和桂花,在湖水里漾荡着,随着风吹过泛起的涟漪聚拢又分散。
我随手取了块糕点,掰开小块掷入湖内,一群群鲤锦相涌而上、跃水争食。
我忽想到那《大鱼》那首歌,便坐到了琴台,开始抚琴。
如泣如诉的琴音让熹微几人听得如痴如醉。曲罢,熹微连连赞叹:“夫人,此曲只应天上有!”又问,“此曲夫人可有谱词?”
我笑着点头:“此曲是世外高人所作,自是有词。”
“那夫人可否一唱,奴婢实是喜欢,望夫人赏赐。”熹微看来真的喜欢,也顾不得说了些失身份的话。
我本不仅仅是这一世的人,自是不在意这些尊卑有序贵贱礼节,见绿依有些不悦,我对她笑了笑,道:“我也好久没一展歌喉了,这会儿就咱几人,倒也无妨。”
熹微欣喜:“那奴婢给夫人伴奏!”
我挑眉问:“刚才这一曲,你全记得?”
她点头,我将信将疑的让出琴台,她坐下试抚,柔荑葱葱,琴声淙淙,她竟弹得比我还游刃有余,我惊愕不已,此女子奇才也!
她停下琴音,羞涩问道:“夫人,奴婢此般可否?”
“极好!这曲子本应如你这般空灵清婉,我有些音节弹得总嫌浑滞不顺。”我笑道。
她笑道:“吟猱绰注皆有法度,夫人注音多予练之便好。”
果然天才与常人不同,她仅听一遍便可。
“原是如此。”我清了清嗓,“你我开始吧。”
……
歌声空灵回荡,我犹如叙事者吟诉着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一曲罢,熹微仍无法自拔的续弹和弦,我只好应景人声吟唱,绿依一脸震撼,秋宜小丫头更是眼角噙泪。
琴声终停,我笑嗔熹微:“你要累死我。”
熹微笑着绕出琴台,对着我福身抱歉:“夫人唱的太好了,奴婢实在太过入迷。”
绿依秋宜也拥了上来,绿依伸出手臂给我看:“小姐,奴婢现在还起着鸡皮疙瘩呢。”她又道,“奴婢竟不知小姐原来歌喉这般好。”
我轻咳一下:“那个,之前有听高人唱过,我略略学的。”
“宁王……”绿依,忽然扯了扯我衣袖。
“什么拧往?对了,还有首枉凝眉……”我自顾自道着,却见绿依对着我背面福身。
“宁王安好!”熹微和秋宜见绿依福身,便也急忙跟着绿依行礼。
我诧异转身,却见到沁南王大婚那日见到的男子,原来他就是宁王。
“李小姐,别来无恙呀!”他依旧那日一般涎笑着盯着我,“小姐,刚才一曲,真是听得小王如坠云端,神魂颠倒呀。”
那日还称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