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痛,比被迫割舍的熬煎愈加令人不堪忍耐。
“是。”他咬紧牙关,逼着自己残暴地讲话,声线沙哑异常,却仍然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伤人的话,那麽清晰,同化着哄笑:“我以为自己可以爱你一辈子,可现在才发现,是我说的太早了。”
乔思婉仍然垂着头,眸一闭,蓦然狠狠抽了口气,然后,她像是挣扎了好一下子,才强忍着展开殷红的眼珠,抬起头来,眼眸中一片如水的清静:“你不是在做戏,是在说真的。”
“刚开始是在做戏,可后来我在她身上发现了你没有的东西,例如发自心底的热心和女人的至心。”江迟猛地背过身去,不让她瞥见自己脸上的表情,大约说,他不敢去看她眼里那令民气颤的无望,只是缓缓道出那早已计划好的说辞:“并且,她可以帮助我,说服高昌九皇子,站在我这边!”
听他如此回复,她突然像是被人扇了一耳光,整个人恍隐约惚地,仿如果失了灵魂。
“如此。”沉默了很久很久,她再度讲话,满脸茫然,便使是强撑硬忍,可尾音仍然是哽咽了下去,气息难以顺畅:“我原以为,你所做的一切是在和她做戏,现在才晓得是我错了……”她嘴里喃喃地说着:“看来,我曾经个许多余的人……”
,她以为他爱的是慕红雪么?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假戏真做了。”他苦苦一笑,转过身来,也不知是真情表露,或是意有所指,只是便着她的异想天开,顺当地继续往下:“你会不会恨我?”
“我不恨你,我只是要摒弃你了。”她摇摇头,垂下眼,眼睛里面有一片谁也窥不见的氤氲。
曾经,每天一展开眼便能看到他,可现在才清晰,他完全只是临时在她身边,她何德何能,怎敢自夸是他的挚爱?她自以为自己很伶俐,现在已是空空如也,伤痕累累。在知悉贰心有所属以后,她,不屑去挽留。很可笑的是,不管宿世或是今生,她乔思婉很终都会落到被人放手的结局。这,是不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
“婉儿——”好像是有什么话,几乎要不受控制地信口开合,却被他硬生生地哽在喉咙口,化成一股难以吞咽的抑郁。,一股巨大的失踪感似暗影般无法控制地罩住他,令他无处可逃,只能压低了声音扣问:“你要离开这里,那麽你要去哪儿?”
“无论去哪里都好,我不会影响大局的,也不会报告乔思远这一切,我晓得,你所谓的国度大事,还需求他。”乔思婉淡漠地说着,心脏好像已经麻木,再无一丝痛觉。
江迟强压下心肺中撕裂般的痛苦与不舍,脸上掠过痛苦的抽搐,他深吸一口气,沙哑地讲话,沉痛而艰涩地继续诉说着那伤人的语言,一字一顿地想提示她:“希望你遵守诺言。”
乔思婉木然的脸上染上了浅浅的笑,笑容在那泪痕未干的面容上,每一个彼此相处的片断都在她的面前逐步清晰,又逐步变得模糊,变得朦胧。曾经,她躺在离他的心跳很近的地方,被他紧紧地抱着,她以为她获取了这个男子的爱,她以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他会用平生温暖她极冷的心,可现在,她才清楚,这一切是她的幻觉罢了。她的自以为是的恋爱,连一丝印记也没有留下。所谓的至爱,至此为止,被证实出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
是她咎由自取,开门揖盗,怨得了谁?
如此也好,总比真君子老珠黄,韶华不再后,才发现真相要好得多。
她忍着眼里的泪,乃至还露出含笑:“我会和全部人说清楚的,这出戏还会演下去,主角,再也与我无关了。”
看她瑟瑟股栗,他终于忍不住,上前紧紧地抱着她,觉得到她无法按捺的颤抖,她埋首在他的怀里,绵延不断的眼泪湿了他的前襟。本以为他的心早便痛得没有觉得了,,他完全是低估了她对他的影响力,他的心,痛得难以自持!几乎要脱口说出一切的真相!婉儿,不要再哭了!你把我的心哭碎了!他双眸暗淡,心中控制不住在颤抖,只能看着她无助地哭,像是要便此流尽平生的眼泪。
他哑着嗓子,摊开了她,强迫自己将全部的情绪都收敛的一尘不染:“明早,我会让人送你回公主府。”他咬咬牙,说出了很后的诀别语:“今后,你我再无扳连!”
“别担忧,我这便走。”乔思婉如此道,转身便往外走。
她越走越远,一次都不曾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