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会长有些无奈地耸了耸肩。
这谢老板,很早就在这条街上开古玩店,但属于半路出家,对古玩其实是一知半解。
上世纪70~80年代,生活物质稀缺,村民们要买点什么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总要到大队双代店或公社的供销社去买,村里是没有门店卖东西的,离街镇路远的人家很不方便,于是就出现了货郎担也称为换糖佬或卖婆。
他们在当时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不仅卖东西,还收购破烂,那个年代,他们走家串户,村头巷尾都会回响着拨浪鼓清脆的声音。
货郎担的东西不多,却深受农村男女老少的青睐和欢迎,货郎肩挑一个大箱子,另一头是一个大箩筐,大箱子上有一个玻璃罩,里面是一些家用小百货,火柴、纽扣、红头绳、发夹、卫生球、松紧带,橡皮筋、哈俐油、针固、小圆镜、百雀灵……
还有各种逗小孩子吃和玩的小东西,最常见的有糖啰头和一吹就哇哇响的插着几根染着红绿鸡毛的小喇叭,还有小孩们喜爱的红色塑料小公鸡等小玩具。
这些小物品对当时落后的农村来说已经是足够丰富的了,货郎担进村时总要把他的拨浪鼓摇得特别响,耳尖的孩童们便跟着货郎,或走或停,嬉笑声,喧哗声,引来需要购物的大人。
货郎在打开他的“百宝箱”,就会有小孩子拿着鸡毛、鸭毛、鸡黄皮、牙膏壳、塑料凉鞋之类的东西换糖果吃,没有这些东西的孩子就闹着要家人买糖吃,或买个小皮球。
谢老板当时就是一名货郎担,属于挑着担子,串街走巷,走村串户,摇着拨浪鼓的卖货人,当时不少人家中多少都有些古物,觉得这些东西没多大用处,就索性从家里扒拉出来找他换糖果换牙膏等日用品。
他也来者不拒,一律当作破烂收回去堆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他接触多了喜欢上还是知道日后会升值,反正期间是一件都没卖过,听说他家里到处堆满了这些收回来的古玩。
随着社会在不断发展,渐渐地,各处的个体户小卖部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不少,村头巷尾都有了不少商店,人们买东西更方便了,他们这些货郎也随之失去了作用。
但他收回来的古物却水涨船高,一天一个价,后面他在出了几件藏品后,建起了一栋五层楼洋房,其中三层都用来存放他早年收回来的古物,还在这古玩街开了家店铺。
对于他收回来的东西,很多他自己都搞不清具体是什么,大多都是听同行说的,至于真伪,还真说不好。
按照他的说法,那时候大家饭都吃不饱,谁有空做仿品啊,有也是以前仿的,无非就是那个朝代的问题,反正现在不愁吃不愁喝的,要是没钱花,出一两件藏品就完事,至于古玩背后的故事和真伪辨别,买家他会看,犯不着自己劳神劳力去学,只要知道行情价格就好。
“玉尊,你看王会长干嘛?”
谢老板看到陈松和王会长进行眼神交流,自己又看不懂,不由急道:“你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真直说?”
陈松忽然觉得这个谢老板很有意思,别人有什么都是藏着掖着,他倒好,好像什么顾虑都没有,倒是一个直爽之人。
谢老板大大方方道:“我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也没那么多规矩,反正东西是我的,你也不用顾虑那么多,想说什么都可以。”
“那我可说了啊。”
“你说吧。”
谢老板看到陈松还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由急了。
陈松迟疑了下,道:“您这件不是官窑,也不是北宋的。”
“不是官窑?年代也不对?”
谢老板一愣。
陈松连忙道:“个人看法,您就当我胡说,别介意。”
虽然谢老板让自己说,可这当着他的面说他的东西不对,实属有些打脸。
“不,不,没关系,这东西我也不是很懂,年代都是听看过它的人讲的。”
谢老板倒没因为陈松的话生气,问道:“能跟我好好说道说道吗?以后免得再弄错了。”
“这......好吧。”
陈松看到谢老板并不像是在说反话,当下简单地说起官窑和哥窑的区别。
官窑和哥窑都是宋代五大名窑,同属官窑中的青瓷系统,以釉色和开片作为艺术的表现形式,既要有釉色的美丽,又要有开片的美丽,以双重标准作为该艺术表现的准则,因此两者非常接近,类似程度非常高,自古便有“官哥不分家”的说法。
哥窑有开片,官窑也有开片;哥窑有紫口铁足,官窑也有紫口铁足;哥窑有金丝铁线,官窑也同样有金丝铁线。
开片是瓷器釉面的一种自然开裂现象,通常是因胎和釉的膨胀系数不同,出窑以后温差冷热不均造成的釉开裂,属于瓷器的缺陷,后被文人赋予一种美的追求,叫缺陷美。
紫口铁足是因为胎体所用紫金土含铁量较多,烧制以后胎色偏紫黑偏深,由于釉料的流动性,烧制的时候口沿部分的釉料会向下流淌,所以那部分的釉料会比较浅薄,显露紫色的瓷胎,足部无釉处呈现胎体铁褐色的现象。
金丝铁线的“金丝”是指细碎的开片,呈黄色;“铁线”是指大块的开片,呈黑色,金丝铁线在古代还叫“文武片”,指的是开片的大小。
两者实际上还是比较好区分,一般可以以开片的大小做判断,开大片为官,开小片为哥。
一众古玩商听完后,对陈松不敢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