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坚持，顾锦年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地往门外走去，怏怏不乐。
“不准装可怜。”
顾锦年：“……”被发现了。
宋墨修起身拍了拍她肩膀，“小心点。”
“放心吧。”
当大门被关上后，宋墨离眼神示意了下她对面的位置，“坐吧。”
十八愣住了，他以为，她好歹会教训自己一顿，亦或是会骂他，却没想到是这么平和，看她的眼中，也没有自己所想的厌恶和恨意。
“你要跟我谈什么？”
宋墨离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背，玩弄着自己的头发，淡淡地看着他。
她能感受到，这个人对自己没有恶意，但她看不透他。
身为那个人最得力的手下，理应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为何她从他眼中看到的只有无尽的死气呢？
十八有些紧张地捏紧了自己的手指，低下了头，“我……你可以告诉我，过年是什么样子的吗？”
那天偷听到她说的话，他就对这个名词期待着，以为还能用着假身份跟他们待一起体验呢，可惜……
今天过后，这段时间经历的一切，都将烟消云散了。
啥？过年？
宋墨离眨了眨眼，确认自己是真的没听错后，眼里闪过了一丝不解。
长这么大人，连过年都不知道？
不想错过宋墨离脸上任何表情的十八自然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不解，苦笑着摇了摇头。
慢慢解开自己衣服的扣子，露出脖子以下，胸膛之上的位置来，青紫交错暧昧的痕迹，透露着他曾经历过什么。
“如你所见，我很脏。”
宋墨离瞪大了双眼，不由自主地就捂上了眼睛，而后又悄mī_mī地透过指缝看着。
嚯，战况肯定很激烈！嚯，她还是个孩子，不能看不能看！
一直等着她露出厌恶神情的十八：“……”
她果然跟别人不一样。
穿好衣服，他叹了口气，说起了自己的过往。
“我从十岁就开始跟着她了，那时候的自己是一张白纸，另外17个人也是一样，被她训练着成为了她手中的一把刀，这把刀，不谙世事，只知杀戮，只知服从。”
“18个人就挤在一个阴暗的小隔间里，不知时间的流逝，也不知四季的变化，等到有一天，她来了，把我们放到了各个领域为她做事，到了晚上……”
“我是当中最小的一个，也是…外貌最出众的一个。”所以，他受到的羞辱，也就更多。
“我本以为，我的世界就是这样子的，别人的也是如此，直到在西北林看到了你……顶替了你同伴的身份，执行着刺杀你的任务。”
“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念头就慢慢变质了，我发现，我很想靠近你们，很想跟你们生活在一起，很想沐浴在阳光底下，若是你今天没有揭穿我的话，我想我的任务也是失败了。”
按照六哥说的，他动情了，就得死，这个情，是渴望的亲情，友情。
“我从来没有过节的概念，跟你们待在一起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学习着新东西，在这最后，你能跟我描述一下，你说的那个节日，是什么样子吗？”
他的时间，不多了。
听完，宋墨离看着他的眼神复杂不已，这又是个可怜人啊！
被.那主使所害的可怜人，那个她。
“过年，是指过‘年节’，按照时间来说的话即是农历的最后一个月的最后一天，到新的一年的十五，在大年三十晚上，是团年夜，我们会和亲朋好友吃团圆饭，小孩子们会得到长辈的祝福和红包，除此之外，拜年、守岁……”
宋墨离每说一些，十八的眼睛就会亮一下，说到最后，竟是眼眶通红。
“谢谢你。”十八哽咽着声音，“你的同伴，在我六哥手上……”刚报出个地名来，就看到红外线瞄准仪透过玻璃窗对准了宋墨离。
“小心！”
十八扑了过去，也是这一瞬，子弹打碎了玻璃朝他们袭来，十八把宋墨离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挡在了她的前面。
嗤——是子弹入肉的声音。
宋墨离瞪大了眼睛，霎时反应过来抱着男人翻滚到了沙发后面，子弹砰砰砰地被沙发挡了下来。
外面也发生了猛烈的枪响，顾不上别的，宋墨离低着头拍了拍十八的脸，“你怎么样了！”
她没想到，他会扑过来给她挡枪。
十八垂眸看着自己左胸流血的伤口，看着为自己露出担忧的表情的宋墨离，轻笑了起来。
这一枪，值了呀。
这一笑，宛如冰雪消融般清冽，却又能实在的体会到他的悲伤。
然而还未等他说话，他便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往他们这边缓缓走过来，眼瞳一缩，猛地推了宋墨离一把。
“快……快走！”
这是六哥，六哥来了，她斗不过六哥的！
宋墨离也听到了动静，在夹杂着这么吵的枪声还能有这么沉重的脚步声，来人不简单。
屏住了呼吸，悄悄地往外看过去，刚探出半个头，对方就开枪朝她袭来，她立马缩了下来，眼眸闪过了慎重。
这个人，她都还没看到他人，他就先一步预判到她在哪里出现！
这时，一个雌雄莫辩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十八，你不乖呀～”
闻言，十八一顿，随即苦笑地喊了一声：“六哥。”
他知道，主子那边会第一时间会收到消息，可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