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观南北大势,六人远度金陵,又回返南地,却不知江湖朝廷怎样并存于世。
月余前玉笛镇边二人二骑,一刀一剑,南驱江东一带,半境之地皆为浅水属界。
这二人粗布襟衣,一人着灰,一人着白,白者即为万刀门大弟子李斜,灰者为叶云山暗魇君陈远,陈远欺瞒李斜,早在渡村时便编织缘果,摆出苦情令使李斜深信不疑。
李斜此次出山只为报仇,誓要灭掉曾毁尽万刀门盛名且夺下师父张延生性命的叶云派。
未免身迹曝露,只好着一身白装,替换先前万刀门浅黄门服,二人扬马出玉笛境地至江东百镇,江水涌流,历年来虽有波澜却不致祸乱。
江边浅水子弟每日辰时遁入江内习武,约莫二时上岸匆匆用过早饭,接之于码头搬运货物至船坞上。
用时一日后,晚间复下水习功,功罢起岸回返家中安歇,日复一日,陈远李斜至浅水湖畔近处时,远眺江面,赏欣江上风色。
一年一度的江上宴会之地距此不远,闻江上船坞送各豪杰至江心阙上,江心阙延绵数十里,阙中屋舍健多,楼观廊景片片皆是,武台雕栏围拢,台面甚规,台下酒桌上百,旁之特配酒楼四座,平日间江心阙内空空如也。
而距江上宴会三月时,江心阙内霎时多上数百人奔前忙后,岸边船坞渐渐繁多。
坞内酒坛居多,酒器杯盏数不胜数,酒商频频作商谈生,码头工人搬运酒坛酒具等器皿。
江湖人多嗜酒如命,即便清汤素寡也不能无酒作伴,浅水弟子近月纷纷活络于江心阙上,日日聚屋商议宴会详节,为首者乃浅水帮大弟子李言。
本月来常驻江心阙,负责接待至台豪客,十日后江上宴会便会举行,江湖诸派俱齐至阙内。
李言及浅水弟子负责招待贵客,各派也当遣弟子助浅水帮尽些丝微薄力,诸派所参会之人多数已然到齐。
孤鸣帮帮主魏峦,太湖派掌门陆游子,松江派掌门王钦及其大弟子刘生等人早已至阙内游步观赏江面风景。
这一日李斜陈远牵马行过岸边近处一茶馆旁,将马上缰绳绑于木桩,二人进了茶馆饮茶,陈远细瞧岸边船只,只听周边杂论频多。
多是议论此次江上宴会一事,有游客道今年江湖豪杰居少,只太湖陆老前辈算得上老英豪,其余似往生院陶明,越来寨陈昭之辈算不得名门大派之子。
虽实力不低,可也未有昔年玉笛青瑶观主那般风采,嗟叹武才凋零,江湖后枝难生。
另有人辩之言因近年万刀门兴起,暗使各类阴诡邪计打压诸多正派之士,致得多数英杰之辈若非中计沦陷便是隐世不题。
然近半年内一浩然正派崛起,令叱咤多年的万刀门一日间沉落万丈,此派正是叶云山叶云派,其掌门叶迹自诩真人,引起万刀门怒遏,两派纷争不休,金雀山一战以叶云派胜捷为据,至此万刀门不再兴事,万刀门主张延生因耻于落败,又悔恨自身坏事做尽,终难辞己疚,痛心而死。
二人听于此处,李斜手中刀鞘颤抖,连同桌面也一齐晃动,旁侧客人暗奇,陈远见事不妙,忙手拍李斜侧肩,暗使眼色不可妄动,李斜与其互视,知此地乃浅水属地。
若于此馆动武,定会打草惊蛇,到时被人知晓身份,怕是挡不住悠悠祸口。
思至此处,硬压刀鞘,稳住心神,周遭人瞧了瞧便又复谈了起来,陈远又唤了壶茶,倒进李斜盏内,示其抿茶压怒,李斜倒茶入口,才致缓了缓怒忿。
饮完盏中余茶,二人将马匹暂存茶馆后地,付了几两纹银交于馆计,寻岸边船只交涉,交纳船费后上船行往江心,江面风紧,因衣衫浅薄二人避于船内对坐侧观江色。
船家置于船头掌舵,陈远提声问船家何时可至江心台,船家回声道约一时左右,陈远又问及近日上船之人何许,船家回言近日多为太湖帮及玉笛帮人士,另有青羽门,越来寨等江湖人士上船先至了江心阙。
二人侧耳细闻,与船家叙谈一番,余后二人唤了些糕点酒茶,船侍献酒斟茶,端上一盘糕点至木桌上。
二人边食便谈,一时已到,迎面见一诺大台礅,其度遥遥而不见尽点,船只靠岸,二人上岸后又付了几锭赏银,船家接过客声道谢,便转舵回船循江而返。
陈远上岸后见一身蓝纹袍,眉浓眼细之人正与一群弟子围桌饮酒,那人是越来寨寨主陈昭,便欣然前往礼拜。
陈昭回礼,问其名讳,陈远先前已与李斜商定,未免浅水弟子察觉,改名换姓为张远,于是便回言己名为张远,那陈昭又问陈远何许人也,陈远言自身本为北方津城人士,因向往江湖而南下一路游观。
至浅水地界后结识万刀门大弟子李斜,陈昭闻“万刀门”三字欣然起身,问万刀门李斜何在。
李斜凑上身来回道:“在下便是李斜。”陈昭道:“兄台出身名门,你师父昔年威震武林,如今万刀后生参会,怕是江湖又得出真豪杰了。”
李斜闻罢拱手拒道:“不敢当,陈兄昔年也是盛名威赫。”
二人互礼行谈,沿这台边围栏行踱,陈远与余下越来寨弟子饮酒叙聊,李陈二人相谈甚欢,忽身后一人唤道:“阁下可是万刀后生李斜?”
李斜闻声回首应是,那人一身淡黄衣装,手握插鞘剑柄,立身持正,扬笑言道:“在下是往生院剑生陶明,此番代师行至浅水参与江上宴会,欲与万刀门门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