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想的不错，他们享受这么些年了，属于我母亲的东西也是时候该拿回来了。”纪莞冷然道。
陈嬷嬷略一沉吟：“大小姐，此事急不得，毕竟过了这么多年了，大小姐最好先与世子爷商议一下再行事，老奴也先在底下询查一番，。”
“如此甚好，嬷嬷放心，我不会做没用把握的事情。”纪莞眸子里冷光乍现。
陈嬷嬷自是放心的，纪莞这段时间的变化她全都看在眼里，不然也不会今日就将这些事情说出来。
当初自家小姐要是有大小姐这般果决，也不会……
纪莞看出了陈嬷嬷眼里的哀伤之意，心里格外不落忍，又多呆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回了房里纪莞就吩咐听雨做了一些小孩子爱吃的点心带着木棉去了纪然的院子，一直忙碌着她已经有多日不曾见过纪然了。
“小姐，云香她已经想好了，她愿意听从小姐的吩咐。”木棉提着食盒跟在纪莞身后。-
木棉当日从纪莞这里出去了之后，想了许久还是决定劝一劝云香，转达了纪莞的意思后原以为云香会想很久，毕竟在她的印象里，云香一直都是温软良善的性子，不料这人到了绝境反倒生出了些许孤勇，只想了一炷香的时间就应下了。
“嗯，晚点带她来见我吧。”纪莞微微凝眉，按照木棉的描述，云香应是个懦弱胆小的人，这么快就想通了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多谢小姐。”得了准话，木棉喜不自禁，悬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纪然住在外院，穿过一道垂花门，又拐了几道弯，纪莞才到了纪然住的澄明阁。
毕竟是相府唯一的子嗣，纪然的住处还是很宽敞华丽的，只是一路进来也没有看到伺候底的人，正觉得奇怪，就听到一阵难听的谩骂声从里间传来。
“四少爷，还不赶紧吃难道想让老奴喂你不成，这都是好东西，可别糟蹋了。”
声音来源正是纪然住的屋子，苍老的声音刁钻之极带着明显的嘲弄，隐隐还能听到一旁的人低低的笑声。
木棉也被里头传来的话惊呆了，这可不像是奴才对主子说的话，一丝恭敬也无，听这声音好像是四少爷奶娘姜嬷嬷呀。
“小姐，这是……我们不进去吗？”木棉期期艾艾的看向纪莞。
纪莞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抬起手制止她要上前敲门的脚步：“不急，我倒要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话刚落里面又传来一道愤怒的男声，沙沙的像公鸭子一般。
“你个老虔婆，这样的东西怎么能入口？”
纪莞一听就知道是纪然身边那个叫远景的小厮，上回跟着纪然来栖云苑的就是他，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子，声音一贯就这样。
“哟，少爷都还没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也不瞧瞧你是谁，还敢跟我叫板了，这些都是大鱼大肉的怎么就吃不得了。”姜嬷嬷皮笑肉不笑的斜睨了远景一眼，话锋一转又可怜见的朝纪然说道：“少爷，这外头可多的是连饭都吃不上的难民，现在粮食一天一个价，老夫人又病着，满府的生计可都是我们夫人在操持，您也要体谅一下我们下面的人是吧。”
“你——”远山远景两人怒视着姜嬷嬷，目光如同火焰一般誓要将她烧穿了，只可惜他们身板太小压根不能对姜嬷嬷等人造成威慑。
纪然紧咬着牙，小小的手掌握成拳，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脸色阴郁而苍白。
“少爷，又不是没吃过，出了味儿大一点都好好的呢，您要是不吃到时饿坏了可别说我们做奴婢的不给您饭吃。”姜嬷嬷阴阳怪气的道，朝丫鬟巧秀使了个眼色。
巧秀犹豫了一下走了上前：“少爷，是您自个吃还是奴婢喂您。”
姜嬷嬷笑眯眯的看着纪然，半点也不像在看自己的主子
“你们敢动手试一下，我们少爷可是老爷唯一的子嗣，你们就不怕事发被老爷和老夫人责怪吗？”远山连忙将纪然拉起来护在身后。
“好大的胆子，竟敢诅咒老爷绝嗣，老爷才多大年纪，往后生儿子的机会多了去了。”姜嬷嬷当即反咬一口，而后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纪然，眼神轻蔑至极。
哼，什么东西，等夫人为老爷生下子嗣，哪还有你的位置，就是这敞亮的澄明阁也得乖乖让出来。
“你血口喷人，目无尊卑，就不怕被大小姐知道吗？要是让大小姐你敢给四少爷吃馊掉的饭菜，看不扒了你这个老巫婆的皮。”远山怒骂道。
纪莞听到这脸色变了又变，眸子漆黑幽深如一口古井，浑身散发出一股子强大的气势，木棉连忙低下了头。
姜嬷嬷气得七窍生烟，愤怒的指着远景：“反了天了，把他给我绑起来。”
澄明阁的下人们早已见惯不惯了，两个小厮站了出来狞笑着远景就扑了过去。
“嬷嬷，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头了，被栖云苑那头知道了就糟了。”巧秀有些害怕，大小姐连老爷都不怕，她们这些下人就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陈嬷嬷嗤笑了一声：“怕什么，谁还敢说出去不成，大小姐要真在意四少爷，又怎么会那么久都不曾踏入这澄明阁半步，再说了，大小姐那么忙，前两日又同老爷起了争执，四少爷要是真为大小姐好，又怎么舍得给她添麻烦呢，是吧，四少爷？”
纪然微垂着头并不说话，浓黑的睫毛在瓷白的脸上撒下一大片阴影，精致的眉眼隐在阴影中，半点也没有了在纪莞面前的憨态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