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明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又见大师姐宋玲珑直眉瞪眼,本该有心劝阻的话也不敢说了。
刘季本就地痞流氓出生,下手没轻没重,外加曾家兄弟这对二愣子,前两天为了堵这瘪犊子跑了差不多整座龙虎山,好不容易逮到,顷刻间,便把所有怨气都撒了出来。
可怜金鳞挨下一顿拳脚后,竟是没声了。宋玲珑一旁得意,却见那小子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以为不是给打死了!
急的慌忙叫住,她伸过一只手,慢慢的搓了搓地上不知死活的公子哥,担忧道:
“喂,喂,你还好吧……”
只见金鳞身子僵直没有半点反应,她赫然心里惶恐,脸上变颜变色,就是平日里最有主意的老三刘季见状也慌了神。五人正是面面相觑,暗道:就这么几下给打死了?忽然,地上那团人动了,金鳞顶着满脸的淤青血渍,张口就咬向了宋玲珑白玉一般的手臂。
众人大吃一惊,宋玲珑只感觉手臂上一疼,慌忙挣脱,可怜金鳞本就是个文弱书生,眼下又被打个半死,那一口咬住了顶多也就出点血,使不上十成的力道。
“还敢装死,给我往死里打!”
宋玲珑平日里对自己的容貌颇是在意,宋大义纪慈也是百般呵护,眼下让这小子一口咬出了个带血的牙印,本能似的就是老虎踩了尾巴,小龙动了逆鳞。
落霞宫师兄弟自然又是拳头飞腿齐上,这一回小金爷可再没哼唧半句,居然还越打越有力气兀自叫骂不绝,一时间,热血上涌,落在身上的拳脚仿佛都不疼了,他隐隐的感觉自己内心深处似有一匹挣扎的梦魇几欲蓬勃而出,一种恨意,让他又仿佛看到那天被小道士打的遍体鳞伤的老欧,难道,所谓正道光明,就是欺负那些手无寸铁的凡人?他哼唧着,像一条蠕虫在挣脱外壳的枷锁,刚想前进一步,就被一只拳头打退了半分。到最后,刘季,曾氏兄弟各是打的手掌生疼,累的气喘吁吁,良久,金鳞竟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看的远处的宋玲珑呆了,她以为这个少年就是瘫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可是,此刻他却摇晃着如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为什么还要坚持,难道真不怕打死吗?
一步,两步,滚烫的鲜血在金鳞鼻中,口中不住的滴下,但是,他就这么固执的走着,有好几次趔趄着就要摔倒,金鳞本能的站直了身子,拖动着脚步,一个不足十几步的距离,仿佛走了一辈子。
当他来到宋玲珑面前的时候,夕阳下的余晖正照耀着少年的脸上,血色印红了那对黢黑的眼眸,只见,他艰难的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微笑,然后喉咙一阵轱辘的滚动,“呸”的啐了一口鲜血吐到宋玲珑脸上。
众人皆是吓了一跳,都以为这小子打不死,宋玲珑被那口血给骇住了,落在脸上的殷红,如一条铁钳掐住了她的要害,半天长大了嘴巴,眼神空洞,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便呆了。
顺着脸颊上流下少年滚烫的血,望着金鳞漆黑的眼膜,是那样的冷,冷到人刺骨,宋玲珑第一次感觉到了一种失魂落魄,她知道害怕了。
金鳞冷冷的笑道,望向宋玲珑的眼神,仿佛更多鄙夷,此刻,在少女的眼睛里,这个少年身材高大,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语的野性。
“你个娘们!”
他大声骂道。
“师姐!”
忽然,一个身影快速的冲到宋玲珑的面前,他矮小的身子此刻,却似一堵坚硬的城墙般挡在二人中间。
竟然是阳明,只见,他也是满脸惊色,却远比那几个师兄要坚决,慢慢的护住了宋玲珑。宋玲珑忽然心中一疼,她不知何时开始,忘记了当年那个跟屁虫一般的小师弟,如今竟然长的如此高大,能够保护自己了。
二个少年就那么对视着,阳明其实害怕,但是,就当握住师姐那双如酥的小手一刻,他开始不再发抖,仿佛一个人对抗下了整个世界。
“哼,你小子是个人物。”
刘季从头后走来,伸手拍了拍金鳞的肩膀,他其实很吃惊,这臭小子顽强如蟑螂一般的生命力,但是,同时他也佩服,若论这种群殴之下,正常人早就跪地求饶了,可这小子楞种,硬是没说一句软话。
“我们走。”
他招呼一声,带着宋玲珑一众人等离去,宋玲珑内心此刻起伏如潮,她不安的回头望向那个如同山岳般坚忍的少年,站在山风里,此刻,储天储地。
天色慢慢深了,后山下竹林里等不到洛水长天一色的美景。老妪开始心焦,她发誓,要是那小崽子今天敢耍她,没有带回酒肉,定要让他知道知道祖奶奶的手段。
忽然,外头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渐渐的有个少年人粗重的呼吸断断续续,老妪心里一喜,嘴角缓缓露出一个诡秘的微笑,却冷冷道:
“回来了?”
啪!
门应声而开,只见,少年浑身是血,红衣染尽,也分不清到底哪个是红,哪个是血!他就这么兀自的坚持着,口鼻里滴下的浓涿液体,混搭着黑色金口的靴子踩过,在灰白石的地砖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血脚印来。
看的出,此刻,他的ròu_tǐ撑到了极限,金鳞那双青黑微肿的眼圈便要撑不住的往下掉,可他还是强做精神的勉强张开着,仿佛就为了多看眼前的老妪一眼。
“给……答应你的……酒……肉……”
说不完的话,他就笑了一下,颤抖的放下那包早是被血染透的牛肉后,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