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沂穿着宽松的深灰体恤,黑色的休闲裤,将发梢微卷的中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打扮十分随意,
她脸上没化妆,身上唯一一件配饰就是手上那块一百多块钱的黑色皮革带手表。
精瘦的身影在烈阳下只出现了一瞬,而后便闪进了破败的居民楼中……
楼道里信号极差,姜沂没走几节楼梯,信号图标就灰了。
她本来没想过要多管闲事,但是那个跟踪她的男人刺激了姜沂的神经,她从来都坚信,意识到自己置身险境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主动出击。
狭窄的楼道堆积了太多尘灰,被来者行过之时携来的一阵微风掀起,空气有些呛人。
姜沂眉心紧蹙,十分小心地避免触碰到周遭的任何搭建物,楼房传统的建筑风格,让姜沂想起了自己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
她抬眼看着楼梯转角的那面墙,墙体是一半实体一半镂空的结构,看起来很有年代感,阳光从穿孔处直射而入,裹着浓重的灰尘颗粒,照亮了原本阴暗的楼道。
过往的回忆让姜沂放松了下来。
然而就在刹那间,她感到后脊仿佛窜过一丝电流,强烈的不安霎时涌上心头。
她听到一声脚步在下层的楼道里响起了……
非常轻微的一道脚步声,让姜沂寒毛卓竖,这一瞬即逝的声响说明有人走进了这栋居民楼,却在刻意掩藏行踪。
她感到一股异样的气息在步步逼近,却不动声色……
姜沂不敢回头,她脚步不停,装作没有察觉的样子,而后摸出兜里一把“十字”钥匙,手心紧紧攥着钥匙柄,露出另一侧锋利的尖端。
肾上腺素飙升加重了姜沂心里紧张又亢奋的情绪,她感到心脏近乎就在耳边猛然狂跳着,伴随着危机感越发强烈,就在大脑的一片混乱之下,视线也渐渐有些模糊不清了。
墙面透过的光线撒在姜沂身上,在地面投影出她的轮廓,她看见台阶的水泥面上,一道不属于她的影子在逐渐靠近,眼看就要与自己的重叠了,
姜沂心一横,举着手里唯一的铁制器具猛的转过了身。
看着跃入眼前的那张脸,姜沂怔愣了片刻,恍惚间一脚踩空,随即势不可挡地朝前扑了过去……
男人眼皮一跳,反应灵敏地伸手托住了楼梯上那个一脚踏空,扑面而来的娇小身影,于是姜沂居高临下,“无缝贴合”一般紧紧地挂在了对方身上。
邵钧挑了挑眉,只觉女人散开的长发盖面而来,倏地让他吃了一嘴的茉莉花香,
“姜医生这是在对我投怀送抱吗?”
姜沂触电一样从他身上弹开,霎时尴尬得面红耳赤:
“你……你怎么在这儿?”
邵钧没回答,反问道:
“姜医生又在这里干什么呢?”
其实两人都是心知肚明,彼此在怀疑些什么,不久前货车司机从这栋单元楼顶楼跳下去摔得血肉横飞的事好像已经过去了,但个中疑点却萦绕在心头经久不散,让人难以视而不见。
不过这件事完全是邵钧的私事,要调查也该是他自己去查,他不知道姜沂为什么会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堂而皇之地跑到这栋居民楼里,
她那样讨厌自己,又为什么会想替自己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呢?
她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邵钧不明白,她明明不在意,又为什么要让他误会多想呢?
姜沂径自往楼上走着,没留意身后的人站在原地心绪复杂,脚下的楼梯窄且短,不假片刻她就到了顶层,站在一扇生满红锈的铁门前。
天台的这扇门,门锁有被斩断的痕迹,经年弃置的锁具锈得不成样子,断口相比之下显得比较新,大概是不久前才被劈开的。
铁门在王鑫跳楼的时候就打开了,但是这一类可以锯断铁锁的工具在当时勘察现场的时候,警方却并没有提及过,所以这件事不是王鑫干的,除非他在劈锁之后将手里的工具偷偷藏到到了别的地方去,但他一个抑郁到自杀的人,似乎没必要这样做。
或许铁门的事本来就和王鑫无关,是什么人没有钥匙又必须得要去到楼顶才用工具弄坏了门锁,可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平日根本无人踏访,这个人又会是谁呢?
然而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王鑫跳楼的时候还有另一个人,是他劈开了门,并且在离开的时候带走了手里的工具。
姜沂觉得自己的想法有点玄,但似乎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查明这件事最麻烦的地方,就是这栋居民楼,没有住户,而且没有监控。
如果对方行事足够谨慎,门上不见得会留有除王鑫之外新鲜的指纹,而她也不可能仅靠凭空推测就让警方重新审视这件已经尘埃落地的自杀案。
“你在看什么呢?”
邵钧突然贴在耳边吐出一句话,活像在对着自己耳廓吹气,姜沂拧了拧眉,下意识地往一旁躲,险些撞到堆在墙角的一排扫帚簸箕,
“你干嘛!”
见姜沂向来淡定的脸上闪过一席惊慌之色,邵钧轻轻一笑:
“姜医生别紧张,我就是好奇。”话毕他又用一副特别欠抽的表情补充道:
“还有就是我觉得姜医生你走神的样子,特别可爱。”
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似乎很热衷于挑逗自己,姜沂不由攥紧拳心,她现在很想用一张胶条封上邵钧这张烂嘴。
姜沂一脚跨上台阶,走上露天的楼顶,天台的景象很是荒败,干裂的地皮在烈日的灼烧下几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