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大道已经开始出汗。他已笑不出来。他知道,他现在连哭的时间也没有了。连分析判断的时间也没有了,连想一下是谁在算计他的时间也没有了。
他知道,今天绝对不是荣超自己背叛,他不敢也不会。
田大道知道今天的麻烦大了。他有一种万丈高楼一脚蹬空的感觉。
他一定要抓住什么,那怕一片飘浮的羽毛。
“动机,动机呢?你们也不看看那个女代表长得什么模样,打死我也不会对她产生兴趣。我没理由去骚扰一个年纪比我大十几岁,面目可怖的女人。”田大道急切的辩解。在坐的人都从田大道苍白的脸上读到了恐惧。
“变态的性趣中,典型例子之一就是对丑陋异性的挑逗癖。”心理学家丁惠珍教授此时的发言给人的印象像是在趁火打劫。从她那尖刻的口气与凶巴巴的脸上田大道怎么也找不到她接10万元时的温顺与受宠若惊的表情。
“别说是我,当时作为会议主席的我,我觉得在那种严肃的场合中,任何人都不会在生理上出现性反应,在座的诸位不觉的这有点说不通吗?”田大道一生都不把女人当成对手,而今,他却被一个女人如此奚落,丁惠珍教授的话显然激怒了田大道。
“说得通,而且在任何心理学教课书上都可以查到,这是一种典型的变态性生理现象,在不合时宜的场合进行性活动,在心理学上称之为变态性性表现癖。”丁惠珍教授道。
田大道几乎已经完全绝望,声带由于紧张,说话已略带沙哑道:“大家可以从录像上清楚地看到,在我左手伸出的一刹那,我的表情却是十分惊恐的,这显然不符合常识。”他把头转向了丁惠珍教授。像是在挑衅,又像是在哀求。丁惠珍教授表情终于温和起来,像是怜悯,又略带害羞道:“我已这把年纪,在达到高潮时,还难免会出现极端痛苦的表情。因为,快乐有时也是难以忍受的。我想在坐的人都是过来人,肯定都有过这种经历。在人的性活动中,无论出现幸福的表情,还是出现痛苦的表请,都是符合常识的。”
丁惠珍教授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好像陷入了一种高潮后的疲惫。
精神病理学家秦耳,似乎已进入耄耋之年,在会议室一阵静谧之后。突然意识到该自己发言了。他缓缓说到:“我没有什么话要说,田大道同志在申辩中表现了很高的逻辑思维能力和极其正常的判断力。他对自己的行为完全具备责任能力。他没有任何精神疾病。”
他看了一下陶老;“恐怕精神病学提供的只能是这个结论。当然如果有必要可以再到医院对他是否有精神病作详细的检查,做最后的确定。”
田大道脑子里一片空白,人的脑子一片空白的感觉不是真的大脑里出现了空白,而是由于大脑皮层中的记忆及分析处理程序没有和人的大脑注意中枢接通。
田大道必须有一个能引起联想的词或事,作为兴奋点才能激发出思想。才能形成推理,比如一个人名,一个理由,或者一种可能,被田大道的兴奋中枢捕捉,就可能启动他大脑皮层上的思想,他也就没有了空白的感觉。但田大道没有,一个和今天的事有联系东西他也想不起来,他感觉自己已经和世界隔绝,他感觉自己似乎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是一具死尸。
“大家还有没有新的意见和看法,如果没有,今天的会就到这里。”陶老和蔼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看了一下表,他对这么快解决问题感到很满意,而且很满意的看着田大道,好象一个厨子满意的看着一条已洗剥得干干净净的桂花鱼。
“有。”
后排列席坐位上站起一个人来,他说的很平淡,好象他在做一件又平又淡的事。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随后,所有的人都笑了,因为他们看到的是一个民工,不过大家都没有笑出声来,因为他们生活在一个尊重劳动人民的国家。田大道也笑了,他摇摇头苦苦的笑了。
不过,有一个人没有笑,不仅没有笑,还从背后狠狠地踢了这个“民工”一脚。
陶老细细的端详他。他头发蓬乱,上着一件廉价的白布衬衫,一只裤腿低挽着,赤脚穿着一双黑布鞋。乍看起来,他很象是个进城打工的农民,也就是城里人习惯叫的民工。仔细看,他却白白净净。不仅是白,而且白得很柔和,白得很光滑,白得很好看。而且,看得出,他对他的牙齿和指甲十分在意,修饰的很美。
“你有什么意见?”
“不是意见是建议。”
“你的身份?”
“她的助手。”
他斜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