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大了,泥路就变成泥河,人能不能走不说,各类物资的运输是肯定走不了的。
如果山石滑坡、洪水泛滥,人也别想走了。
米泽仙台这一带,正是容易发生泥石流和洪水的地段。
希望这雨下不了多久吧。
然而事与愿违,一天一夜了,雨势愈来愈大,没有任何停止的意思。
不对劲,秦禝下令,全军移营到更安全的地方。暴雨之中,人鸣马嘶,一片混乱。
等到移营完毕,秦禝自己都变成了一个泥人了。
营地移得非常及时,移营后的当天夜里,一股泥石流从山上冲了下来,至少五分之一的旧营地被掩埋了。
秦禝被惊出了一身冷汗。
下令,营地四面八方,严密警戒,而且,最远的警戒线布置在营地数里之外,电报线也跟了过去,不是为了防范叛军——这天气谁也动不了窝,而是为了预警洪水和泥石流。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雨势时大时小,但就是不停。
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洪水、泥石流遍布,道路断绝。但是十多万大军的补给线,不能不管,于是很多扶桑的士卒,昼夜冒雨出动。修复道路
暴雨之中,洪水、泥石流威胁之下施工,极其危险,明明没有一支弓箭射过来,但伤亡却与日俱增。
一支骑兵侦查小分队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肯定是在哪儿遇上了洪水或者泥石流。
秦禝也笑不出来了。他什么也做不了。
你有再多的奇谋妙计,也没法和老天爷作对。
他阴沉着脸想,这雨再这么没完没了地下去,我就成海军了。
十几万的大军,像一大群鸭子似的,被困在瓢泼大雨之中,动弹不得。
这场雨,一口气不停歇地足足下了一个月。
秦禝从叛军那里夺来的时间,老天爷又大部分还给了叛军。
当太阳终于露出脸来,已经沤得发了霉的士兵们疯狂地冲出了帐篷,绝大多数人都光着膀子,有的干脆tuō_guāng了全身衣服,整个营地,到处狂呼乱喊。
心柔就只好呆在帐子里了。
收拾完心情收拾路面,扶桑的士卒又奉命修复道路。
这真是大军中最忙碌的一支的部队,从大雨开始就没有停过手脚,看着这帮整天在泥浆里打滚、军装已经变成土色的部队,秦禝心想,真该给他们颁一个“集体一等功”。虽然现在的体系中没有这个说法。
对于路上接下来的叛军的两个据点,隼斗裕太和秦禝商议,希望由右路军攻打索山。自然,剩下的泽连山就是左路军负责了。
泽连山地处交通咽喉要道,防御营垒由前后左右几个不同的部分组成,可以相互支援照应,“体系”较为严密复杂。
但说到地形,泽连山就没有什么特殊之处,而索山的防御体系虽然相对简单,是传统的左、中、右一字排开的阵势,可地势远比泽连山险峻,因此,索山是比泽连山难打的。
泽连山打起来会“繁琐”一些,但只要按部就班,一个一个营垒打,以龙武军的实力,不犯大错,总是拿得下来的。
这一点,隼斗裕太很清楚。秦禝明白他主动承担急难险重任务的原因:他之前没打过什么太像样的胜仗,追击叛军时还败了一阵。隼斗裕太需要一个过硬的胜仗证明自己,堵别人的嘴。
事实确实如此。但有一点。秦禝没有深想:一个月没完没了的大雨,几乎把隼斗裕太憋疯了,他需要一场痛快淋漓的战斗来发泄,而打泽连山的那种战法,在他眼中,实在“不够痛快”。
秦禝当然同意了隼斗裕太的这个提议。本来他还想就某些事项提醒一下隼斗裕太,可谢并非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部下。有些话不是那么好说,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于是左、右两军分头行动。
路已修通,左路军顺利到达了泽连山。
这是一个小镇,因镇中的一所新希望浸信会教派的教堂而得名,叛军在镇外布阵。
秦禝仔细观察叛军的防御体系,心想:有点意思。
叛军的营垒分成三处。两个在前,一个在后,大致呈一个倒“品”字形,形成了一定的防御纵深。
不仅如此,每一个营垒本身也不是简单的一线布防,而是前后好几道工事。每道工事之间相距百来米不等,就是说,每一处营垒自身也形成了一定的防御纵深。
这样,龙武军进攻前边这两处营垒时,打左边的会受到右边的侧面阻击。打右边的会受到左边的侧面阻击,同时打吧。一样会受到交叉阻击。
叛军营垒前地势开阔,龙武军以攻击队形前进时,侧翼完全是没有防护的,如果受到攻击,只能硬挺,必然会造成严重的伤亡。
而叛军防线都有一定纵深,龙武军付出重大代价,终于来到防线前开始突破,除了要受到防线本身的层层阻击、减缓进度外,来自侧翼的阻击的时间也被大大拉长,进一步增加伤亡和减缓进度。
那么,不正面强攻,绕到这两处营垒的侧后翼去?
别忘了,人家后面还有一处营垒呢,真绕过去了,是打前边这两处还是打后边那一处呢?不论打哪一边,后背就等于卖给了另外一边。
那么,绕得再远点,大迂回,绕到后面那处营垒的后面?
做不到。因为,叛军后出营垒的右手边是一条河流,左边嘛,再往左就是索山,两边叛军一起盯着呢。
这个防御体系,在当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