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具如何?秦禝有啼笑皆非之感,心说胡浩洵到底是商人,只顾做生意,对杭州之外的官场看来不大熟悉。王昌固然有“能员”之称,但与肖棕樘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不好相提并论的。
但这话不能直说,何况王昌已经殉难,因此只谈肖棕樘:“这个人,一言以蔽之:,心忧天下,貌不惊人,心雄万夫。”
“哦,这样厉害!”胡浩洵没想到秦禝对肖棕樘的评价如此之高。杭州刺史,与他切身相关,不能不再问问清楚:“秦禝,你从京里来,又是皇上身边的人,这个肖大人,你最清楚,愿闻其详。”
秦禝心想,你问我还真是问对了人,出京之前,刘秉言就把各地方上的大臣的情报,向他交了个底,里面就重点讲了肖棕樘
“你说他霸道,也不算错,肖棕樘做事不替人留余地,是出了名的。他在湖州的时候,是在刺史许叔岙的幕中,说到他的‘跋白’,有两件趣事——”
湖州许叔岙,把幕僚肖棕樘倚为干城,一应军务政务,全交给这个肖师爷去处理,自己乐得清闲。而肖棕樘也当仁不让,军政两端都是毫不客气地一把抓起。有一日,许叔岙正在别院之中小憩,忽然为府衙中的号炮之声惊醒,慌忙问亲兵是怎么回事。亲兵忍了笑,老老实实地禀报道:“是肖师爷在拜折”。许叔岙哑然,心说肖师爷上奏折,我连折子里写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只得自我解嘲,说黄老的无为而治,也不过如此,躺下继续睡。
另一件事,也可看出肖棕樘的霸道。有一次他替许叔岙接见湖州卫军统领刘菻,刘菻认为肖棕樘只是一位幕僚,不肯向他请安,肖棕樘勃然大怒之下,拔脚就踢,而且破口大骂:“王八蛋,滚出去!”。刘菻被赶了出去,受辱不过,托了一个御史,向当时的云燊皇帝告了一状,说肖棕樘“劣幕把持军务”,弄得他差点丢了脑袋。
这两件事,胡浩洵闻所未闻,听得入了神,见秦禝讲完了,忙问道:“那他后来何以保住了脑袋呢?”
“是靠了京中的大名士樊瑞孑之力。樊瑞孑为了救他,亦上了折子,其中的两句话,振聩发聋,”秦禝为了加深他的印象,特地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国家不可一日无湖州,湖州不可一日无肖棕樘。”
至此,胡浩洵终于掂出了肖棕樘的分量,但也不免有些犯愁:“这样说来,这位刺史,还真的是不好打交道。”
“胡兄,你想错了。”秦禝微笑着说,“肖棕樘他只是不屑为无用之事,不屑交无用之人。现在他既然升了杭州刺史,便绝不肯再待在洪州费功夫,一定会带了他的军入杭州。英雄也需羽翼,他想在杭州打仗,不能不依靠地方上的襄助,象胡兄这样能干的人,我敢说,他是必定要倾心结纳的。”
听了秦禝的话,胡浩洵精神神一振,接着又有些踌躇地说:“只是素不相识,少了一个由头……秦禝,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你在京里有没有什么路子,可以接得上肖大人这条线?”
“何须我的路子,”秦禝望着胡浩洵,平静地说,“胡兄,你在申城的码头,不是还泊着几十艘粮船?”
胡浩洵先是一怔,跟着便恍然大悟,这五万石粮食,不就是最好的进身之阶?站起身来,向秦禝一揖到地。
“秦大人!,”胡浩洵激动地说,“初次见面,你肯这样推心置腹,让我何以为报?”
“不是有最好的杭帮菜么?”秦禝还了一礼,笑嘻嘻地说道,“我总不好白吃。”
杭州菜固然好吃,不过总不及做菜的那个人。
秦禝心里转着念头,听胡浩洵谈着“杭帮菜”的好处,找了一个话缝,见缝插针地说:“这样的好菜式,加上这样的厨娘来主理,一定是精神彩绝伦了。”
“说的是,”胡浩洵点头道,“这位白姑娘,称得上是技艺无双。”
秦禝一副不胜神往的样子:“技艺无双,啧啧,若是能见识一下,那就好了。”
“这有何难?”胡浩洵看了他一眼,笑着说,“我陪你到厨房去转转。”
厨房是在旁边的一个小院子,有内廊相连。才走到门口,已闻得到香气,进了门,才看出胡浩洵家里连厨房也甚是气派,宽大明亮,全无想象中的阴暗逼仄。
“沐箐,我带秦大人来瞧瞧你的手艺。”胡浩洵笑着说。
厨房里,有四五个下人在忙,见到胡浩洵进来,都连忙行礼。另有一位身穿藕色衣裙,扎束得整整齐齐的女子,身形袅娜,正在打开一个小箱子,听到胡浩洵的话,转过身来,一双妙目在秦禝的脸上如电一转,才垂下目光,略略一福:“胡老爷,烟熏火燎的地方,你怎么好带贵客进来?”语气之中,微微有责备之意。
虽然是在责备,声音却依旧清柔温婉,秦禝那天在杨秣家里听见的,可不就是她?
“哈哈,对不住。”胡浩洵打着哈哈笑道,“不过秦大人是申城的父母官,这里是他的治下,他说要来,我怎么拦得住?”
秦禝听胡浩洵这样说,有点发窘。看这位白沐箐,年纪不过二十上下,藕色夹袄之外,另系了一条白色的围裙,裙袄之间,竟是以闪亮的细银链子结系,单是这一点,就见得身份不同。她的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