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朦胧之中,一个浑身碧绿、飘逸洒脱女子影子迎面扑来,伴着悦耳的铃铛声,一股从未有过的清新淡雅味道从老远的地方飘来,非云烟辗转反侧,想努力靠近那个似有还无的身影,却发现越是靠近,越是模糊,越是无能为力。
“……小凡……小凡!”那个似乎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的声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这姑娘实在念叨她的情郎呀,可是我又不是什么小凡、小凡的。她干嘛朝着我这样叫?”非云烟骚首翘楚地不知所措,不知道是该找个机会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呢,还是欣然接受她莫名其妙的呼唤,“小凡?小凡?这个名字好熟悉呀——不会是,不会是萧鼎写得《诛仙》里的张小凡吧——
“怎么可能,那只是小说,属于那种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的,世上那阵有什么张小凡,更不会有什么碧瑶跟陆雪琪了。”回过头一想,非云烟自嘲了一阵子,“我他妈的也真敢想呀!”
“……小凡,快跑,你师门那些老不死的,冥王不灵,看不惯你的行事风格、嫉妒你身怀佛道魔三界神功,你要是不逃,他们非杀了不可。你快走,我给你挡着——”那个模糊可依然让非云烟感到亲切的身影如影随形般地跟着过来。
痛苦过,方知众生痛苦,遭受过惨淡现实的非云烟突然感觉到一阵温暖,原来这世界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无情。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穿干净利索的道袍、梳着长长白色的马尾辫子,看一眼你就会觉得神圣不可侵犯的老道猛向非云烟扑了过来。
“大伙结阵,拦住那些妖魔写道,不要走了一人,贫道要去请本门至宝诛仙剑了。”只见刹那间,地动山摇,云卷云舒,总有千军万马此时也抵不过那道扑向那老道的气势,转眼之间他手中精钢宝剑就变成了一柄煞气波涛汹涌的石剑。非云烟知道这是个危险的时刻,凭着他的聪明伶俐,早就该溜之大吉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个绿衣姑娘挡在自己的面前为自己拼命,根本就没有勇气迈出一步,“那鹤发童颜的老神仙难道青云门掌门道玄么?而这场景难道就是碧瑶用合欢铃替张小凡当下世间最凶悍的诛仙的一剑的场景吗?”
“张小凡,你此时束手待毙还可以免除魂飞湮灭的下场,你投不投降!”道玄趾高气扬地呵护着,“小畜生,去轮回中投胎的时候不要嫌我们没给过你机会。”
“青云门有什么了不起的,亏你们号称名门正派,你看你们这把诛仙,论邪气,我们魔教中都没有能与之匹敌的,论杀戮,这世间还有什么武器及得上你们诛仙剑造下的孽债。小凡不过就是多学了一些本事而已,你们不管对错、不分黑白就下如此黑手。常言道,虎毒还不食子呢,你们这么做,还算是名门正派吗?”那绿衣姑娘一边跟一个青云门的高手打着,一边叫骂道,“而且,你们这些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还不知道,诛仙是厉害,可它未必是天下第一而不可阻挡的哦?”
“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既然如此,你来挡挡试试,看你如何保住你这小白脸的性命。”道玄怒极反笑,下手再也没有了顾忌,一剑砍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的非云烟。
“不要——”这一声是从两个人口里同时发出来,那个绿衣姑娘显然是要道玄“不要”,“不要伤了她的情郎!”而从非云烟却是朝着那绿衣姑娘喊“不要”,“不要她用自己的魂飞魄散换自己一世遗憾与悲伤!”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契阔成约,玉茹衷肠,何为君故,我有君郎,举案齐眉,白首之约,浩浩汤汤,世间真情——”的歌声响起,一道比诛仙剑弱不了几分的力量从那只铃铛中射了出来。诛仙剑的锋芒一时被阻,可那穿透过去的力量依旧把那个死死挡在自己面前的女衣女子一分为二——”
“不要——碧——碧瑶”。非云烟大喊一声从梦中醒了过来,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原来早已经泪流满面,“不要,碧瑶——不要,碧瑶!”
“咚咚——怎么了,云烟,是不是又做噩梦了,你最近几天老是在深更半夜的时候大喊大叫的。”门外传来母亲急速的敲门声。
“原来只是一场梦呀!”非云烟翻身起床,在左手边的红木抽屉中拿起了一些卫生纸,擦了擦自己的眼泪,又顺带擤了一把鼻涕,然后随手扔进了旁边的纸篓中,这才大声说道,“妈,你回房睡觉吧,我刚才只是做了个噩梦,现在没什么事了,你回去睡觉吧!”
“真的没事的话,现在还早,再睡个回笼觉吧!”自从那天得知非云烟已经被学校开除了,母亲就有点神经质了。只要非云烟身上发生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情,她会一本正经地一追到底,只是今晚到底是夜深了,一切还是让非云烟睡个好觉再说。
而非云烟呢,他的确还是想再睡个觉的,可是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那个叫碧瑶的姑娘被诛仙剑一剖两半的画面,而只要出现这样的画面他眼泪腺就完全不受他自己控制了——听很多哄孩子的高手说,只要有哪个孩子吵闹不止,你也不用劝他,直接找一个脸盆放在他面前并说道:“你尽情地哭,就算把这个盆哭满了也没用。”十有八九,那个孩子就不会再闹多久了。
“我真是该死,我怎么能把这么自私的梦感动了,我怎么能拿自己爱人的命来换自己的平安呢!”非云烟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