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侍女带领下,小花轿踱了几处扶苏园,跨了三座曲桥,过了圆样、菱样的小门。付葵在一处水榭前下了轿子,在掀了各式的帘子,扶步而上,又转了几转廊桥,一时间叫人迷了方向。付葵只能看了看天,感叹一声侯门似海。
付府的富贵景象与她想象中的破落不符啊。
小侍女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下去,引接的侍女依然穿着绿衣,不同的是群居边上多了几圈黑丝纹路。这通传的侍女边引路边悄悄的看付葵,又在付葵看回去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错开,仿佛刚才只是付葵的错觉。粉黄带着些宝气的少女为付葵打起最后一道帘落,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付葵对着这张陌生又布满笑容的脸,一时间不知道是跨进去还是该停下来跟她先打招呼,也不知道这人是谁。
恍惚间就听到里间一声脆响:“可算是等来了这么个厉害人物!”
左上方目光盼盼的红衣女子,迎了过来。
付葵只能知道她是个妇人,比那小子穿着更加华丽。似乎对她有些失望,妇人的表情有些冷淡。
粉黄少女做了个向内请的手势,原来这也是个侍女。
付葵跨了进去。一抬眼间,她就看见对面满座的都是如孔雀般、大小不一、五光十色晃眼的好衣裳。一老太太居中端坐榻上,手拿浆冒油光的佛珠,左右各依偎着粉团团小姑娘。下方依次了排开红橙黄绿紫,额间花钿与唇腮色泽也许不一,但发上具插满金银,腰间坠着不同半月珏。一时间相顾无言,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只有冷冰冰目光打量。
付葵渐渐觉得如坐针毡,正在这时候半歪着的老太太说话了。
“找个位置坐下吧。知道你最近会回来,大家都盼着,你可别被这仗势吓到。我们付氏虽没落了,但逢年过节仍然能入宫中皇宴,胆量必须有的。等老太爷回来开了宗祠,就能为你上了族谱。琅女还不快给她介绍介绍大家,平时就你废话最多。”
老太太对上她笑容真切了些。
付琅已经牵着付葵的手,引着付葵去坐下。她眼神浅浅波动,念想儿不过转瞬间,依旧十分热情。
“你这孩子该是受了多少苦,看身量远比不得樨樨丫头,嫂嫂有的是忙了!来来来……这个你拿着。”付琅从左右臂上各撸下来个镯子,一为金一为玉,又从脖子上摘了长命锁与付葵带上,为付葵指认众人,“那上座的老太太是你祖母,也是吾母亲。吾可是特地回府来看你的,按辈分你得唤吾一声姑姑。那两个小的是你姐妹,名唤蒂樨、蒂锦……”
“噗嗤。”刺耳一声娇笑,也不知道是蒂樨还是蒂锦正用手指轻掩口鼻,目光盈盈却满是刺人的恶毒。
似乎是个信号般,原本打量付葵的目光全部多了不知名的笑意。
付葵忽的一紧,脸上蒸出蓬勃热气。之前她就吊着心,就怕哪里做错了,做的不合规矩了。付琅手放在付葵肩上,依旧介绍着众人。付葵虽不解却乖顺地顺着她的力道往前挪了挪,半响后才反应过来,脸上瞬间通红。原来她多坐了几分绣墩,这就不符合规矩,叫人耻笑了?
这就是她以后要过的日子?
“……右边都是你同辈,来的不齐。吾就不与你介绍,你私下里摆个宴,约莫着就能认全。这左边第一位是吾叔母,你的叔祖母;第二位是你叔祖母的媳妇,你的珍伯母;第三位是你玑姑姑;第四位是吾;第五位是你拆姑姑;后座依次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