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时候——10世纪左右——开始,“胸部”概念就开始在欧洲积蓄着自己的力量。
诚如圆心角与弦长的相互关系,并没有引起中国人的重视一样,那个时候的“胸部”,也没有被人当成是一种函数,但这不能妨碍四百年之后的穆勒,将这一概念从天文学当中抠出来,挪到平面几何当中去使用。
四百年的时间相对这一过程来说,充分彰显了欧洲中世纪的黑暗。
后来的高中生将平面问题转化为立体问题去解决,恐怕都不需要四毫秒的时间。
但正是这四百年当中的某些变化,却是华夏文明所无比艳羡的。
由于古希腊是海贸立国,他们更早的注意到天文对于航线确定的重要意义。
因此在公元前的时候,球面三角问题就成为了他们关注的焦点。
所以,穆勒的工作是把球面三角问题进行了降维处理,将它和之前似乎缺少联系的平面几何融汇到了一起。
当然这个工作可能在之前就已经被人完成了,只是他们的相关著作,因为印刷术还没有被充分利用起来而无人知晓。
但不管怎么说,这一过程应该比把平面几何应用到立体当中要容易的多——虽然数百年之后的中国教育采用的正是后边的这种流程,甚至还自诩步步为营的阶梯式学习云云,但实际上理论教学最大的失败之处,就是他永远不知道现实需要什么样的理论。
因此中国教育,往往被认为是脱离社会的。
倘若宋朝的数学家们在球面三角问题上的关注时间,可以像古希腊和欧洲人一样长达上千年,那么微积分恐怕也就不会失之交臂。
有些人所谓的遗憾,有些人所谓的落后,其实都不是没有缘由的。
有些民族的劣根,确实是如同先天注定一般存在的。
但有些民族的光辉,不也同样如此吗?
虽然这些光辉没能在正弦值列表的求索过程当中发挥排头兵的作用,毕竟随着欧洲计算能力的提升,正弦列表开始变得更加准确的时候,我们仍然还没有踏上重新复兴的道路,但白永安穿越而来的那个时间节点里,欧洲人的这套把戏已经被普罗大众所熟知,甚至国产的超级计算机们,也曾经在那之前刷新过正弦值计算的相关记录。
时代总是在改变的。
虽然没有人能够屹立不倒,但也没有人会永远趴着。
于是一个简单的正弦值计算之后,圆心角就被求了出来。
虽然这个值也是近似的——并不像某些士大夫们显得那样,但白永安随身携带的那张列表,已经精确到了小数点以后不知多少位,因此即便同样是近似值,这一套方法也比第一种显得可信。
聪明的刘益当然很快意识到了这套方法的可行之处,他丢下手中的毛笔,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如此以来,在已经过去四场,总共只有6场的比赛当中,白永安已经取得了三比一的巨大优势。
这意味着,他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面对这样的结果,大臣们开始面面相觑起来,有很多人都看到了吕夷简刚才的动作,起初他们还认为是势在必得,但现在看来吕夷简的手段还是不够高明。
吕夷简也很无奈,他分明已经叮嘱对方,要出一个此前没有人能够解决出来的世纪难题,可对方怎么就解出来了呢?
刘太后此时也是分外无奈,她是个颇有心机的女人,因此即便不知道吕夷简的安排,也猜到了这家伙刚才在做什么。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素称足智多谋的吕夷简竟然会在这件小事上栽了跟头。
她缓缓地看向刘益,知道是这个具体落实的人出了岔子,但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个人的官位,不值得她这个堂堂太后出手。
甚至她只需要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够挽回吕夷简那个白痴造成的败局。
“楚衍、周琮。”
听到太后的呼喊,这两个人赶紧走出班列,躬身询问到:“陛下有何吩咐?”
“吩咐倒是没有,只是有一件事不太明白。虽然,白先生没有在方法二当中,列明结果是否是近似值,但是,方法一肯定是个近似值吧,这个近似值是不是应该算正确呢?我看这道题他只能算对一半……”
听到这句话的白永安如坠冰窟,列出两种方法确实是他一时兴起,但近似值并非全然不能解决问题,凭什么直接算错了?
这个老妖婆。还真是有些中学女教师的风采啊。有些老师阅卷的时候,只要一个方法有问题,那是要全题都算错的。
其实平心而论,如他这般想法的人,还是有很多的。
即便楚衍并不知道所谓的中学老师——知道这一情况的赵祯,早就开始在心里骂娘了,如果是用流态后那种评分标准的话,那么他的高考成绩干脆不用拿出来看了——但心思却和白永安是一样的,只是竞争对手就站在身旁,让他说话的时候不得不谨慎一些。
周琮其实心里也是这样想的,因此这两个家伙都谨慎地不敢开口。
旁边的大臣一看这种状况,立刻就忍不住恶心起来。
“陛下。”王曾第一个跳出来说道,“臣认为,这个会圆术简直是开一派之先河,那个方法二虽然在一些稀有的古书上有所记载,可老陈至今为止都没见到过如此详尽的……那个表叫什么来着?”
“是正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