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后,谭洛等人回房休息,这一路舟车劳顿加上在孙家费心费神,她躺在床上,头沾上枕头就睡着了。第二日一早,阳光从窗户洒进屋内,听着屋外的虫鸣鸟叫,谭洛慢慢睁开了眼,闻到了飘进来的浓浓的,蒸饼的香味,深吸了一口气。
“阿洛,你醒啦。”在外面,小栗都是称谭洛为阿谭或是阿洛,若是让人知道她是王妃,定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礼数和麻烦。
小栗端来一盆热水,暗黄色的铜盆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手绢,“来,我打了热水,擦擦脸。”
谭洛坐起来,小栗走到谭洛床边坐下,用盆里的温水洗了手绢,帮谭洛擦了脸。
“外面好香啊!”
“我去院子里的时候,看到伯母正做蒸饼呢,热气腾腾的。”小栗将杯子递给谭洛,谭洛漱口后,将杯子递给小栗。
从行李中挑了一件淡白色的长裙换上,头上戴了一支珠花,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很是温婉,十分符合江南,这小桥流水的感觉。
到了前厅,一行人已经坐在饭桌旁了,香玉的母亲陆续端上来冒着热气的蒸饼、飘着青菜叶的馎饦,也就是面片汤、香醇芝麻味的胡麻粥和几碟咸菜。
“来来,快坐下,尝尝我做的蒸饼。”香玉的母亲招呼着刚进来的谭洛和小栗,让她们坐在身旁。
谭洛谢过香玉的母亲,端起碗,喝了几口醇香的芝麻粥,擦了擦手,拿起一块蒸饼。
“我去和徐三哥打招呼了,他要去收一趟丝,约摸着一个时辰后就来了。”香玉的父亲对谭洛说。
“谢谢伯父。”
“哎呀,客气了。”
“谢谢爹。”香玉笑着谢过父亲,夹了一块饼放在了父亲的碗里。
众人用过早膳,帮着收拾了桌子,喝了会儿茶,正闲聊着,忽而听到门外的喊声,窗户上一个人影走过。
“金叔呀,你在屋里呢吧!”说着那人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徐三哥身穿上等姜黄色丝绸,外披丝质长衫,腰系玉带,头戴发束,身材高挑纤细,皮肤白嫩,长相有些秀气,举手投足间有种阴柔之美。
“哎呦,三哥儿来了,看来,坐坐!”香玉的母亲站起身来迎,指着主位让徐三哥坐下。
“三哥!”香玉热情地喊着。
“呦,玉儿回来了,来,快让三哥瞧瞧!”香玉走到徐三哥旁边,让他细细打量“呦,妹妹,这怎么还瘦了呢?”
谭洛差点没忍住笑,香玉那胖胖的小身材可是一点儿不瘦。
“三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朋友阿洛、小栗、老王、陆羽和范晨安。”香玉向徐三哥一一介绍着,谭洛等人向他点头问好。
正说着,陆羽和范晨安表示要去屋外看看马,便出去了。香玉的母亲去准备茶水和茶点,香玉的父亲陪着几位聊天。
“听金叔说,你们那,是想了解丝绸生意,对不?”徐三哥端坐着,撩了撩耳边散落下来的头发。
“对,都说江南一带是丝绸圣地,还请三哥赐教一二。”谭洛请教道,给三哥到了一杯茶。
“哎呦,这些事呢,我一般是不和外人讲的,但是呢,金叔去找我了,你们又是香玉妹妹的朋友,我就给你们说道说道把。”徐三哥扭了扭身子,笑着扫视了一圈。
“丝呢,要么就是生丝,要么就是织成品。”
“首先,你得知道谁是你的主顾,谁来买丝。”
“要说生丝呢,要么就卖给朝廷,要么就卖给百姓。朝廷,你晓得吧,在江南这边,当然就是江南三局了,江宁、苏州、杭州三个制造局。”徐三哥翘起一根兰花指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茶。
“你晓得吧,这三个局子买丝的数量,那叫一个多啊,不过呢,都是从凤翔庄采购的,像你们这种啊,就是小打小闹的。”徐三哥不屑地撇了谭洛一眼。
“三哥,我们就是想买一些质量上乘的丝,然后到京城去卖。”谭洛谦虚地说道。
“哦,那好办,那就是卖给百姓嘛,直接去凤翔庄买就行了嘛,还来问我干嘛?”徐三哥有些不耐烦。
“三哥,阿洛不是当地人,可能会被人当成外行、外地人欺负,能不能请您当个中间人,这京城的丝生意,我也想参与。”香玉语气恳请地问。
听到这话,徐三哥的表情有些微变,“早说嘛,香玉啊,三哥从小,看着你长大的,早说这生意是你要做,我就直接告诉你了嘛。”
徐三哥装作不满地看了香玉一眼,随即微笑道“你们要是想从苏州或是盛泽买丝,然后到京城去卖,首先要想好卖哪种丝,如果丝或丝织品的样式,要了解京城的百姓不喜欢,你们压了货,明年啊这丝就变黄了,根本卖不出去嘞。”
“然后呢,你们要有认识的、靠谱的货运船家,或者多给丝绸庄一部分钱,他们会负责货运。”
“我的建议呢,是先买一些斜纹绸、缎、提花绸,这是大多数夫人小姐都喜欢的料子,真丝织品可以先少购进一些,看看效果,毕竟啊,这东西挺贵的。”
“还有啊,丝绸庄呢,都是现付银票或是现银,然后才发货。”徐三哥一口气说了很多。
“我突然想到,现在正是换季的时候,丝价是不是上涨了?”谭洛问。
“哎呦,这丫头说的太对了,五六月的时候呢,其实是丝价较低的时候,有经验的啊,都会这个时候进货,但是呢,这东西本就不便宜,况且京城这东西紧俏着呢,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