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叶志华把左手背在身后，他脸上神色有些不自然。
张红兵激动地搓着双手，不知道该怎么下筷子。
离家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跟妹妹一家吃饭。
他就只有妹妹一个亲人，说是团圆饭也不为过。
“哥，吃个鱼眼睛。”
张红霞抠了个鱼眼睛出来夹到张红兵碗里。
“妹妹，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呢。”
张红兵瞬间红了眼眶，张红霞又给他夹了块鱼肉。
“你是我哥，我是你妹妹，不管时间过去多久，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早就印在我脑子里了。”
“真好，我好高兴，谢谢妹妹。”
张红兵瞬间红了眼眶，他一口吃下鱼眼睛。
柔软之中又有一点点鱼眼珠的硬，当真十分美味。
“好吃吗？”
张红霞关心的问道，张红兵哽咽着声音连连点头。
“好吃。我妹妹给我夹的鱼眼睛怎么会不好吃呢。”
席间张红霞主动给哥哥夹了好几次菜，张红兵这顿饭吃得很饱，心里也很感动。
吃过饭后，张红兵赶紧帮忙收拾碗筷。
张红霞也在一边陪着，兄妹两人第一次见面，这都有些狼狈。
距离上次过去许久，这才终于再见一面。
这一次的见面，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那些因为时间横成在两人之间的疏离，也在这一顿饭中消散殆尽。
收拾完厨房，张红兵又紧张的搓着手问道。
“妹妹啊，妹夫是不是不喜欢我呀？怎么我过来，他好像有点不高兴啊？”
“他不是不高兴，他是手受伤了又不好表现出来，怕女儿发现了心里难过。”
“是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
张红兵憨厚的笑着，张红霞一抬头就发现哥哥老了。
他明明才四十七岁，却因为岁月的蹉跎，看着好像五十多岁的男人。
“哥，你这些年不容易吧？有没有在外面找到媳妇？”
“哎，我这样的条件，也不想去霍霍人家姑娘。”
“那你这辈子就一个人过吗？多孤独呀。”
看着哥哥脸上的皱纹，想起小时候哥哥对自己的关爱，她就心里不是个滋味。
“孤独就孤独吧，反正也习惯了。”
“那你这次回来，还出去吗？还是一直待在村里？”
“人年纪大了，总有个落叶归根的想法，在外面也没有什么合适的活，我想先留下来。”
张红兵的左手握紧了一些，缺失的一截手指时刻提醒着他，自己这些年在外面经历了些什么。
“哎，留下来吧，在外面待着太辛苦了，父母都没了，我也只有你一个哥哥了，以后我们经常走动。”
“哎，好，总算有个家的样子了。”
张红兵长这么大，今天是眼睛红得最多的一次。
妹妹真的长大了，说的话都不一样了。
“舅舅，上次的事真的谢谢你了，不然我妈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叶倩兰甜甜的叫了声舅舅，又端了杯茶递过去。
“红霞是我妹妹，这是我应该做的。几年不见你这丫头都这么大了，长得又水灵小嘴巴又甜，看着就讨人欢喜。”
“嘿嘿，谢谢舅舅夸奖。”
叶倩兰不好意思地笑着，那是舅舅没看到她动手打人的样子，这才被她的外貌欺骗。
“小丫头真乖，你把她教的很好。”
“这丫头也得很，又喜欢跟人动手，哎，是我没把她教好。”
叶倩兰老脸一红，赶紧溜回了房间。
“妈，你别在舅舅面前败坏我的名声，时间紧任务重，我要去学习了，你们慢慢聊。”
“这孩子以前不是不喜欢学习吗？现在还爱上学习了？这可是个不小的改变。”
张红兵盯着外甥女的背影，笑得一脸慈爱。
“谁知道她最近怎么想的，突然就跟我说想去学习了。
不过我看她也不是块读书的料，她想努力就努力一阵子吧，过一阵子等她知道自己没本事，估计就放弃了。”
张红霞摇头叹息，自己的女儿有几斤几两，她这个做妈妈的比谁都清楚。
以前上学的时候就不好好读书，天天想着练武术，现在好不容易没人逼她了，她又想着去读书，张红霞就觉得她在读着玩。
“孩子想读书是好事，你们做爹妈的要好好鼓励，别总是说风凉话打击人家了。”
张红兵以前就是个不喜欢读书的孩子，爸妈在世的时候没少数落他，那时候他原本对读书还有一点兴趣，后来被说的身心疲惫，就没这个想法了。
如今出了社会，文化程度低，自然知道读书才有出路。
“哎，不是我打击她，她就不是这块料。”
自己生的女儿是个什么玩意儿，她比谁都懂。
“你不能这么说她，你这么说她我跟你急。”
叶倩兰原本想静下心来学习的，没想到外面的两个人为了她的事差点吵起来了，她猛地拉开房门。
“舅舅，谢谢你这么信任我，不过我妈说得对，学习方面我确实是个渣渣，难为你一直没对我放弃希望，我心里感激你。”
叶倩兰直接就承认了自己不行，张红兵一个劲的安慰她。
“你行的，你可以的，我外甥女这么聪明，读书怎么会不行呢。”
“她自己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你就别对她抱希望了。”
张红霞又泼了一盆凉水，冬天原本就冷，叶倩兰只觉得心里拔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