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船灯会是临安的情人节,也是祈求姻缘的节日。
因着灯会傍晚才开始,于是阿饱就随着苏拾安在凡间的城内四处转着。
“还不知姑娘芳名?”
他脸上一直挂着灿烂的笑,满身的愉悦几乎感染了阿饱。
“我叫阿饱。”她爽快的答着。
“阿饱为何独自一个人上街?现在城中治安仍有漏洞,女子独身,很容易遇到危险。”
阿饱心想,的确是这么一回事,想不到这凡间竟如此复杂。
她有些苦恼:“是呀,我这是第一次出来,谁知道就碰上了这种事。”
苏拾安笑了,看着她安慰道:“别担心,相识即是朋友,以后阿饱想要出来,就派人去将军府寻我,我定舍命相陪。”
朋友?
阿饱一愣,有些好笑的望着他。
这少将军绝对仙缘不浅,居然和天族公主称朋友,说不定以后还能天宫相见呢。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见他红了脸。
“舍命相陪,这么危险吗?”
阿饱忍不住调侃一句。
苏拾安吭哧吭哧没有说话,忽然瞧见一旁卖糖画的,丢下一句“等我”就跑了过去。
阿饱一愣,跟着往前走了两步。
不一会,苏拾安就举着一个精致的鸾鸟糖画小跑过来,紧张兮兮地递给她。
“我觉得很像你,姑娘家应该都喜欢这样的东西......”
阿饱大吃一惊,反反复复打量了他好久,发现的确没有仙灵之气,真的只是一个凡人之后,才惊奇地接过糖画。
这少年也太神了吧,随手买的糖画竟然就是自己的原身图样!
她谢过苏拾安,与他一起晃晃悠悠在街上走着。
来来往往的百姓穿梭在偌大的街市上,阿饱眯着眼瞧着,鼻尖闻见浓郁的面香味,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真好呀。”
苏拾安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她,闻言也扬起唇角,眼里亮晶晶的。
“累了吗?我们去茶馆坐一会吧?晚一些灯会就要开始了。”
阿饱点点头,跟随他去了一家名叫“忘川”的茶馆。
里面布置的十分精致,与海龙宫富丽堂皇的白玉宫殿全然不同,古色古香的装饰,浓郁的茶香,以及茶馆中间正慷慨说唱的戏班子和围观叫好的百姓,着实让她开了眼界。
两人坐下,苏拾安叫了些茶水和糕点,转头就瞧见看着楼下戏班子,一脸津津有味的阿饱。
下头正唱着一出仙女追俊郎的戏,那一身艳红的戏子正痴情的唱着。
“郎君,我对你一片痴情,可你怎的流连花丛,不肯瞧上一眼。”
“仙子身份高贵,某不敢高攀!”
阿饱刚送入口的茶水险些一口喷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幕竟然异常熟悉?
她反复思量,才想起是有这差不多的一件事。
那时还在天宫,追柔表姐苦恋fēng_liú倜傥的司命星君,于是日夜给他修补仙器,熬制灵药,甚至去偷过蟠桃,还溜去看司命洗澡。
可惜司命是个极其fēng_liú的仙官,他本就掌握着凡人命数,看惯了上万年的红尘琐事,向来自诩多情。
再加上生了一张俊秀的脸,更是引得天宫仙子前赴后继。
追柔表姐默默地做了很多事情,可从没得到过司命的回应,终于有一天,她偶然看见了司命与月娥仙子深情对视,也看见了他们险些贴在一起的嘴。
她伤心欲绝,当面质问司命为何不喜欢自己。
当时司命就淡淡的回答她,说的就是:“郡主身份高贵,某高攀不起。”
之后追柔垂头丧气地来找到自己,又面如死灰的复述了一遍。
想着想着,阿饱又开始担心,也不知道现在追柔和思年怎么样了。
“怎么了?这场戏不好看吗?”
苏拾安瞧见她晃神,不由得开口询问。
“好看,只是想起来一个朋友,与这场戏像的很。”
阿饱回神一笑,低下头饮了一口茶。
苏拾安若有所思,视线落在楼下唱台,状似无意道:“女子本应被娇宠,苦苦追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感情,想来不会快乐。”
她握住茶杯的手顿住了。
不知为何,她又想起了扶屿。
想起伶茉附在他耳边低语,而他温和又耐心的倾听的模样。
勉强笑笑没有接话,他们一直静坐着,直到这场戏落幕。
戏的最后,艳红衣裙的戏子惨死在地,胸口正插着一把宝剑,而她心爱的郎君放下手,牵着另一名女子冷漠的看着她。
众人唏嘘。
阿饱浑身泛起了凉意,她放下早已冷透的茶水,站了起来。
“走吧。”
苏拾安点点头,抬手抚了下阿饱的长发,安慰道:“别往心里去,这只是一场戏。”
阿饱一愣,既惊诧他突如其来的亲近,又莫名觉得这一瞬间十分熟悉。
她脚下顿住,有些疑惑地看着苏拾安。
“拾安,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苏拾安闻言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出声,胸腔愉悦地震动着。
“是呀阿饱,我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
少年双眼亮的惊人,唇边的笑意怎么也消散不去。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阿饱径自走了出去。
苏拾安在身后忍着笑,柔声道:“好啦,阿饱莫气,我与你玩笑而已,下次不会了。”
见她还不理会,他快走两步拦在她面前,无奈又妥协。
“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