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郡的沦陷如若山崩,巴云军的进攻势如破竹,寒凤山的坚守只不过是时间的拖延,多年少战的军队匆匆从各地调遣而来,死去的尸体已经能将那山岭覆盖,初春的暖意化去厚厚是积雪,融化的雪水带着的若有若无的红艳与腥味,万物复苏的新绿也盖不去那腐烂渐生的恶臭。
还有那尸横遍野的凄惨悲凉的哭泣与巴云何日拿下康林灭亡扶月的惶恐。
栖凤岭的祥瑞已经多年不见踪迹,守护扶月千年神血生生不息的韩姓王朝又能否守住这片河山?
秋水泛滥的灾荒之年还未能平和度过,山匪的横行让地方的势力示弱,巴云的铁骑更是让哀鸣的哭喊日日不息。
国破家何在?
原来的家,有一天竟然只能在回忆之中拼凑一二了。
华帝每日的来去,都是匆匆,忧心更是难消,战事的恶劣让康林城中不停的涌入逃难的百姓,原本想要遮掩的危机和稳ding的民心,更是烈火煎熬,宫中的来去人流依然匆匆忙忙,惶恐的氛围笼罩礼整个宫廷,就是原本想要折腾皇后的落霞宫,也只不过一日,便死气沉沉,哀无声息。
百姓君王都面对着同一个问题——国要灭亡了吗?
遥遥恍然,仿佛只要四周寂静,就能听到寒凤岭的火炮声响。
那日借得戎帝故意松备逃离之后,宇文同就再没了踪迹,雷鸣教主很想捉拿这巴云天子,胁迫退兵,终究只能捉得几位小小偏将,退不去那千台火炮的如火攻势,前线的书信不停的传送过来,莫舞总是在想,若是自己当日习武的时候能过多用几分心思,是不是就能在那与宇文同日夜可见的日子里将他刺杀,这血流成河的哀痛就能从此消弭?
时间终究不能倒转,春去夏至,大片的田地被血水侵染,荒草长满了曾经精细耕种的农田,去年的饥荒还未能好好平息,春耕的不济更是让流寇四起,饥饿、死亡与看不到希望的绝望笼罩着扶月的上空。
寒凤山的防线终于还是破了,巴云军的战火烧到了康林的附近不足三百里地。
这个九国之中,有神龙彩凤,有神血古脉相传的被上天庇佑的国家,仿佛在短短半年不到时间里,就进入了日暮西垂的死亡边界。
流离失所,四处逃散的难民在没有战火的地方到处奔波,哪里有可以果腹的食物就会有大堆衣裳褴褛却又力大无穷的饥民群前来抢夺,官府已经无力镇压,原本在初洗让人心触的场景,如今在扶月复制。
朝中的局势终于有了重da的变化,璟王与魏王都将手中兵马交与华帝,仅留百余个府兵以备不测,端王捐赠出万贯家财,文武百官终于汇聚出所有的力量来博取这场战争的胜利。
璟王、魏王与端王,三位亲王王协理朝政,华帝披甲上马,御驾亲征。
金丝软甲,珊瑚长鞭,无暇宝马,千骑护卫。
太子府的血案仇怨,经瑶的仕途变迁,回朝的三季流转,危机重重之中,他毅然选择了自己所能做的最好选择,如若不测,皇后遣送回经瑶,帝位由皇叔界王接管。
月都宫的城墙没有双定城的高耸,九珠凤冠的重量让莫舞麻木的颈项疼痛不已,泪水千行,自己送的不是御驾亲征的君王,而是忧心有仲的夫君,为的是去赢取一场希望渺茫的胜利,或者一个战死沙场的结局。
城墙之下的华帝骑在毫无半点杂色的红棕宝马之上,仰头看着她,一句话也没有说,也许说了,但是她没有听见,只记得最后,他对自己微微一笑,那种“放心”
的笑,然后转身,调转马头,向宫墙的反面走去,身后,是灰蒙蒙的一片,亦是多少人家的大好男儿。
为什么要打仗?
为什么要死人?
为什么自己不生存zai这个结局之后去享受那太平盛世,偏偏要面对这一qie?
他是皇上啊,万人之上,她是皇后啊,母仪天下?
为什么也要面对生离死别?
莫舞蜷缩着身子,反反复复的问着这些没有答案的问题。
有人打开了门,黑漆漆的房间里透进几丝光亮。
“娘娘。”
有人小心翼翼的唤道,“今天还是吃点东西吧。”
“欧元。”
莫舞双目无神,沙哑的问道,“今天大哥的消息到了吗?”
欧元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诚实的回复:“到了。”
“听你的口气,怕是又败了吧?”
“娘娘,你还是吃点东西吧。巫师说这几日会有雨,巴云军不会过来的。”
欧元安慰道。
“春天的雨不也是很多吗?巴云军也只在寒凤岭僵持了两三个月,这几日的雨,怕是挡不住宇文同的。”
欧元也是摇头叹气,从袖中取出一张布条,递予正靠着红墙伤神,动也不动的皇后娘娘,“教主大人说,准备以死相搏,引火去炸巴云军的火炮。”
\t“嗯。”
“只是巴云军火炮看守严密,布阵也成长线,就算以命相搏,也只能炸毁少许吧。”
欧元又喃喃自语道,“奴婢想要是能天天下雨,也成啊。”
“天天下雨,炸火炮?”
莫舞咀嚼着这些字眼,坐了起来。
“本宫想要吃点东西。”
“娘娘,你想吃东西了?”
欧元有些欢喜,忙叫了外面的紫婧紫茵将饭菜端了进来。
与第一日的吃不完的珍馐相比,只有简单的米粥加一点青菜叶片,虽然也是青绿可口,但是宫中冷暖势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