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从慧心说起吧,她是我们这儿最小的,今年才十四岁,她十岁被恶嫂卖入妓院,十一岁便被鸨母逼着接客,一天深夜,她从千里之外的妓院逃出来,晕倒在路上,正好碰到做生意归家的姚员外,将她带回此地,安顿在这里,慧心发誓从此遁入空门,慧静与慧宁比慧心先到两年,慧静嫁到夫家,虽谨慎小心,遵守妇道,却因为无所出,被夫家赶出,嫌她丢人的父母,也不再让她进门。慧宁则是因为要替兄**,被迫嫁给一个病秧子,不到一年,病秧子死去,夫家反说慧宁克夫,唉,多亏姚员外和夫人,出资修下这座庵堂,我们这几名苦命女子,才得以有座栖身之所……”
师太略显悲苍的目光盯璇,眼眶内不由泛起泪光。
“如此看来,这员外一家,倒是行善之人。”
师太未曾道出自己的过往,定是有难言之隐,又或者是她并不想自揭伤疤,璇暗叹一声,点头赞道,“乱世之下,这样菩萨心肠的人,确是难能可贵了。”
“谁说不是呢,姚员外一家,住在离此地约五里外的一座山庄,员外膝下只有一女,名唤银珠,字锦儿,这锦儿生得聪慧过人,姚员外将她视若珍宝,自小就当做男孩抚养,识文断字,四书五经,样样都通,早在几年前,就听说为她请了武师,专门教她研习武艺。随着锦儿渐渐长大,近三年来,姚员外已放出口信,要为锦儿招徕上门女婿。然而事与愿违,迟迟不见合意的。姚员外越来越着急。姚小姐倒没什么,依然心静如水,她一如既往地孝顺父母,年年总有三到四次,来庵堂为父母祈福……我们庵堂一直靠着姚家的给几,倒也安泰,只是今年开始,姚家就没有再给粮食了,姚小姐也不知为什么,只有正月初一来过一趟,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贫尼也曾想弄清原委,几次遣慧静去看望姚老夫人,却都被门口家丁轰出,连姚家大门也不曾进得……唉!”
师太叹息一声,抬起衣袖开始抹泪。
“是这样。”
璇细眉一挑,暗自心惊,如此看来,这期间定有隐情,要想查明原委,还得去姚家探个究竟――“施主,请喝香茶。”
慧心手中端着托盘,缓步走了进来,托盘上是两只敞口棕色瓷碗,碗里漂着几片淡绿茶叶,一股清香随之溢出――“师太看到姚小姐如今这番光景,不知有何感想?”
璇端过茶杯,小酌了一口,连日未沾清茶,口中瞬间清香四溢。
“贫尼不敢妄言,不过小姐此次能从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那伤她之人,如此心狠手辣,着实可恨,看姑娘举步轻巧,衣阙带风,定有一身好功夫,贫尼斗胆,恳求姑娘查明真相,替小姐雪此奇冤。”
“噗通……”
师太起身站起,竟紧走几步,朝璇跪倒――“师太快请起。”
璇赶紧起身将师太搀起,“师太是性情中人,璇也非冷漠无情之辈,实不相瞒,早在先前,璇已承若要替小姐报仇,现在既然已知道小姐身份,自然更不可袖手旁观。”
璇暗叹一声,自己本不是好事之辈,只因同是女人,未免心生怜悯,再加上心生一股强烈好奇之心,这世上到底需要什么样的仇恨,或是什么样的残忍,才让人对一个如此貌美年轻的女子,使下这般手段……“师太,不好了,那,那位女施主全身发烫……”
就在这时,慧静匆匆从前堂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