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峰下是万丈悬崖,大地在那里像被撕开一道口子,一条暗河常年在阴暗中汹涌流淌,散发出枯枝落叶.info鬼噬辰御抱着何心约随暗河起伏的波涛浮浮沉沉,不知要流向何方。
不知道已经在昏迷中漂流多久,何心约就那样躺在一个冰冷的怀抱里,让水流冲刷何心约的身体,起起伏伏,却始终没有脱离那个怀抱,这让何心约稍微感到安心。
两人命不该绝,没有被这汹涌的暗流吞没。在一个浅滩,鬼噬辰御和何心约被水流留在岸上。那时何心约虽然是清醒的,但却睁不开眼睛。她感觉不到后背的疼痛,那是因为痛得早已麻木,也感觉不到男子怀抱的温暖,但颈边有鬼噬辰御呼出的气息的酥麻触感,虽然温柔,虽然时有时无,但也能让她感到稍许心安。
不知在这浅滩上躺了有多久,也许是一下午,也许是一天,睁开眼时,天是亮的。鬼噬辰御伤得比何心约想象的还要严重,鞭尾穿透鬼噬辰御左肩的同时也将他的肩胛骨完全绞碎。从右肩到小腹的胸前斜拉着一道狰狞的口子,在污浊的水里泡过以后,翻上来的血肉已经发白、泛黑。
何心约知道自己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后背已经不成样子,骨头也不知道碎了几根。左手手臂处还有一道四爪的抓痕,几乎刺穿她半个手臂,血肉也已经被泡成浮肿的白。
鬼噬辰御还没有醒过来,刚刚是听天命,他们才得以活下来,现在要想不死,就只能尽人事。她拖着已经半废的身体,在可见的地方采摘可用的草药。
山间水很清,天很蓝,只不过四周笔直陡峭的岩壁阻挡鬼噬辰御们的一切出路,唯有上方,唯有头顶,唯有天空,才是他们唯一的出口。
凸出的岩壁遮挡出的一处地方,何心约手捧着一张盛满草药的大叶子,小心翼翼地走到鬼噬辰御身旁。
鬼噬辰御已经醒过来,只是仍然很虚弱,正吃着她刚从河口抓上来烤好的鱼。因为左肩受伤太严重无法动弹,鬼噬辰御只能用一只右手一边吃着烤鱼,一会儿翻烤翻烤架上的另几只已经泛出香味的烤鱼。
“我刚刚在岩壁底下找到一些草药,对伤势的恢复有好处,我来给你擦上吧。”
她一层一层解开鬼噬辰御沾满血污的衣衫,露出他左肩上狰狞恐怖的伤口,将草药碎末和药汁轻轻地抹在伤口处。
“你的手……”鬼噬辰御皱眉看向何心约手上纵横的伤口。她故作轻松地笑笑:“没什么,刚刚磨草药的时候不小心被石头划破,没什么大碍。”
虽然这样说,鬼噬辰御却一把抓住何心约的手,说:“我先帮你擦药。”
她挣开鬼噬辰御的手,鬼噬辰御却用仅剩的右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里。
她用手抵着他的胸膛,想推开他,却在不经意间触碰到他从右肩斜拉到小腹那条狰狞的伤口,像是用粗糙的斧子在鬼噬辰御胸膛上硬生生凿开一条口子。鬼噬辰御,我服了你了,罢了。
“你抱够了吗?抱够了的话我就继续为你擦药。”
“没有,永远也抱不够。”
“你不痛吗?”
“不痛。”
“可是,我身上也有伤,我痛。”
鬼噬辰御有些挫败地放开何心约:“对不起,是我鲁莽。”随即又紧张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
何心约看着他,没有说话,沉默一会儿后,她背对过他,缓缓解下上衣,将整个背部裸露在鬼噬辰御面前――没有美丽的胴体,没有光洁如玉的肌肤,有的只是狰狞的伤口,和被绞碎的血肉。
“你怎么……忍受得了这样的痛?”
看他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何心约一边把草药推到他面前,一边说:“我傻啊?这种伤硬扛着?”她顿一顿,在鬼噬辰御精彩的表情里,说,“我吃了药,能够暂时麻痹身体,也就感觉不到痛了。”
“来,帮我擦药。也不知道这伤会不会留疤……”她自言自语似的,“我储戒里可没有龟玉凝,要早知道会遇上这种事儿,当初就该自己囤一点儿……”
草药汁浸入伤口,这种锐利的痛感连药都麻痹不了。何心约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额头上却不断渗出冷汗,娇躯也止不住地颤抖。嘴唇咬破,渗出血来,唇边血丝清晰可见。见她这副模样,鬼噬辰御停下手,她却呵斥他:“磨磨蹭蹭的干什么,继续!要痛一次痛完。我可不想……再痛第二次!”
何心约和鬼噬辰御“其乐融融”地互相为对方擦了药,间隙还感叹了一下小一的厉害。两个人一人挨了它一爪子,就成了如今这副狼狈模样。
两人在这悬崖下,一时间还呆得颇为自得,只是何心约心里一面还在担心着小七和小一。小七那个单纯的头脑,不会以为她就这么死了吧?还有那只不认主的死猫――邪又一次掉链子,她唤他不应,也不知道小一到底为什么偏偏在那个时间发狂。自然,唤不醒邪,她也没办法施展空间之术离开这个鬼地方。
鬼噬辰御也不知道是真的伤得太重还是就想这样跟她呆在这崖底,在看出她没办法施展空间之术后,就说自己要伤势痊愈以后才能带她“飞”上去。无奈,何心约只好暂时忍了他。
下午的时候,何心约下河抓鱼为二人准备晚餐,鬼噬辰御就坐在岸上看着。某一刻,他抬起头来,感觉脸上渐渐有了湿意,轻轻叹道:“啊,下雨了。先到那边躲躲吧。”
何心约挽着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