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沿着羊肠小道走了不知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的双脚被破草鞋磨出大大小小好几个血泡,再加上一路尘土和草屑的沾染,曾经“修长白皙”的双脚已经惨不。info
张宁一瘸一拐地挪着步子,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忽然见到了前方山坳里飘出的缕缕炊烟。
那里有人烟!他顾不得可怜的双脚,打了鸡血一样向山坳处奔去,一路上穿过几片长势可怜的农田,终于来到了山坳里的小村庄。
那村庄也就十来户人家的样子,大多数房子都是摇摇欲坠的土坯房,村角落竟然还有个茅草搭的窝棚,也不知是哪个不如狗的家伙的住宅。
村民们个个面露菜色衣不蔽体,有两个在墙根撒尿和泥玩的小孩竟然都是全裸出镜,一副营养不良的标准形象。
这时天色已经越来越暗了。张宁心想,得亏哥们这么多年打篮球锻炼出来的体格,不然半路就得歇菜,有可能要幕天席地露宿野外了。虽然这山村贫困了些,不过总能找个借宿的地方,避免了晚上下雨淋成落汤鸡的可能性。
张宁干咽了口唾沫――可惜他嗓子都冒烟了,没有什么可咽的――冲一个附近的村民嘶哑说道:“内个,大叔,有水吗?”
“内个大叔”目不斜视地扬长而去。他又向其他村民询问,但每个人都对他视而不见。
难道自己的隐身属性开启了?怎么没什么感觉啊!
也许是语言不通――文言文讨水怎么说?有水乎?有水否?
他边搜索脑子里可怜的文言文知识,边东张西望――还真被他发现了村角有一口干干巴巴的老水井。正在张宁考虑自助取水喝的可行性时,一阵踢踏声从右侧传来,只见一个和他岁数差不多的半大小子冲了过来,就要扯他的胳膊,张宁哪能让他得手,侧身避开那小子的手,那人扑了个空直接嚷起来:“一眼没看住你就溜走了,去哪儿疯去了?天都要黑了,再不回来我就得去找你了!唉?……你头发怎么这么短了?”
说完后,疑惑道:“竟然洗了澡!”伸手拍打他的后背说:“看起来还挺结实的!”
张宁听了他前面的话,楞住了,忘记躲避,被他突然的一掌拍得一个趔趄。
他心里琢磨,这土著的普通话怎么说得这么顺溜?是本来就如此,还是穿过来后我大脑自带翻译机了?他把我当成谁了?难道还有一个和自己如此相像的人吗?自己是和他对调了?那家里浴室是不是会出现一个脏兮兮的痴呆版或者神经错落版“张宁”?要知道,当代人穿回过去还有个心理准备,毕竟有无数的电影电视文学穿越作品给观众读者们洗,脑――若是古人反穿,十有八^_^九会惊吓过度的。
张宁正在思考“我是谁”“我在哪”的终极哲学问题时,村边靠近窝棚的土坯房里,一个中年村妇从屋中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着两人喊道:“二柱子,狗娃儿回来了呀,拿个菜窝窝给他吧。”
这个叫二柱子的少年答应着,跑回了土房中,转眼就夹着个瓦罐,捧着两坨黑糊糊的菜窝窝奔回来。他对张宁说:“狗娃,咱们去你那吃吧,我还带了咸疙瘩。”说完就朝村角走去,张宁一边腹诽强安到自己头上的名字,一边跟在了急性子的二柱子后面,他渴得都要脱水了。
二柱子径直走进了那个简陋至极的窝棚。
张宁无比郁闷地跟了进去,看着四面透风,草堆当床,半截木桩当椅子的住处,心中一阵无语。
二柱子不客气地坐到唯一的“椅子”上,自己咬住一个菜窝窝,把瓦罐和另一个菜窝窝递给张宁。
张宁两手接过,实在是口干得厉害,闭着眼睛狂灌了几口,等嘴里恢复味觉,他感到满嘴又苦又涩,喉咙也开始拒绝吞咽,直接把水喷了出来。咳了几声后张宁心想,难怪村子会这么穷困,看来这一带是盐碱地。
二柱子瞥了他一眼,继续狼吞虎咽地啃菜窝窝,偶尔还咬一口左手中那块面目可憎形状可疑的黑褐色咸疙瘩,只三两下就结束了战斗。他香甜地吃完后,还咚咚咚灌了一肚子瓦罐里的水,又把啃剩下的半块咸疙瘩递给张宁,张宁忙敬谢不敏。
二柱子也不在意,收回咸疙瘩站起身来,瞪着张宁手里的菜窝窝咽了口唾沫说:“你不吃我可吃了?”
张宁还没反应过来,二柱子就伸手来抢,他下意识地护住菜窝窝,二柱子嘿嘿笑着转身出了棚子,嘴里说着:“那我先回了,明儿个早上来找你一起去打柴!”
张宁张了张嘴,本想说去二柱子家借宿,忽然想起那种房子的人家都是全家睡一个炕上的,赶快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他看二柱子走远了,自己一屁股坐在干草堆上,闻了闻手中的晚餐,没有奇怪的气味,就硬着头皮咬了一小口――粗粝的不知品种的面里夹着麸皮和野菜,感觉像啃了一口裹着烂草的沙子,实在不敢下咽。
张宁忙不迭吐出嘴里的残渣,看了看那瓦罐也没敢漱口,带着一嘴的烂草味,空着肚子躺下了。
这时天已经彻底黑了,村子里穷得点不起灯,所以没有一点灯火,孩童的吵闹声夹杂着成人的喝骂渐渐平息,除了偶尔的一两声小孩啼哭外,只有虫鸣和山中不知什么野兽的叫声。
张宁默默地躺了一会,忽然想起什么,摸出棚子看向夜空,一弯月牙洒下点点微光,没有起雾,满天星斗清晰明亮,他认出了北斗七星――原来世界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