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谓这‘一念之间’？”葆江问。
“自然是观心之意。”落尘道，“或者以物，或者一句话，不拘形式，暗中呈于他们知晓，但不得令其互通，各自意念如何，但凭己心，而后听由你我度人以验。”
“有些意思。不过……”葆江道，“既言本来性情、过往经历都能凑于体表，有迹可循，那这临场受激下的心绪变化，又焉能尽数杜绝不泄于外？”
落尘指指那些舞姬，笑回道：“姐姐们便是一时忘了坊主的威仪震慑，我也怕她们故意作态误导于人啊！”
葆江亦笑，似觉可行。却问落尘：“既不能以表情变化猜度其心，你又该如何分辨他们的意念变化呢？”
落尘见他并不提及自己似有笃定，遂也含糊应道：“你若自有张良计，我便也有过墙梯，各凭本事吧。”说完，遂与商议细处。
主要是这测试情绪波动的物件儿该怎么提供，以及，如何验证结果，等等。
为表公允，依照赌局回合暂定十件物品，双方各出五件，封存并打乱次序出场，以保除了应题观物，余者概不能知。
结果验证也不难，观物者见到东西以后，遵从内心写下善恶喜忌等真实感受，待到作赌之人有了定论后，两下齐开，相互比照。
当然，即便无人从中作梗，观物者也有可能出现自我判断失误，出现笔下录入与心中所想并不一致的情形。而作赌之人也难免事有失手，并不能一语中的。
二者出现偏差，庄闲之间为保自家输赢，或会出现各执一词的情况。
是故，这等看似感性的设题之下，其实仍需理性验证结果。
物品本身，大众感受，或者观物者的本人性情，都是事后可供参照的理据之一。除此之外，另请中人监督公证，亦是完善。
葆江和落尘皆不欲多事，故，一边派了红泥和魖怪，一边派了两名赌场执事，共担此职。
敲定大致章程后，论及下注。葆江又问落尘：“我已知你所求，可以充作赌注。但是倘若你输了，又该如何赔付我呢？”
落尘之前议论舞姬时，也曾想到几个“炉鼎”，动过心念。
恰时见问，便回道：“既是以人为题，自然也该以人为注才算合适。我之所求本不离人，可巧正合题目。坊主若是赢了我，那我这几个随从，任你拿去便好。”
葆江自有斟酌，没有立刻出声。
随即就听落尘接着又道：“都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不如再增加一点难度，带了众人一起玩如何？”
“嗯？”葆江挑眉，“你想如何改动？”
“我想无论轮到谁坐庄，都能同时出人应题。”落尘简语一应，眼见对方似乎有心坐等细节，遂作具体说明。
按照原先的商定，轮到谁坐庄，便由那边出人观物，而后等着闲方作赌定论。
例如，若是正巧轮到葆江坐庄，那么，便从舞姬小姐姐里出列一位或多位进行观物，然后各自写下心理感受。另一边，则由落尘全权应战，说出自己对舞姬的意动判断。
如今稍事修改，无论坐庄的是葆江还是落尘，观物程序都将由两边派人共同完成，并同时写下观感以供验证。且，闲方需得替主先征，一并写下观人感受，忝作赌局增加的难度。
例如，假设仍是葆江坐庄，赌局开始后，会由两边各派相应人数的舞姬和“炉鼎”共同观物。观物之时，一方照旧，仍由舞姬写下心理感受即可。
而“炉鼎”这边，除了需要写下物之观感外，还要对舞姬的态度做出初步判断，录写观人感受。
如此，作为闲方的落尘，应赌之时不仅需要说清楚舞姬是如何观物动念的，还要一并道明“炉鼎”的心绪起伏，以及“炉鼎”的观人判断。
兼顾颇多，相较之前的商议，自然难度加大了许多。
不说别的，因为观物一方需要对另一方增加观人判断，难免一时思虑复杂，势必给身后的主子带来干扰因素。
当然，庄闲本不一定，难易与否，也算大家马大家骑。
“增加一些难度，更见意趣，坊主以为如何？”落尘道，“也更见公允些。”
葆江听他说完，又恢复到了之前没有什么表情的状态。
的确更有意趣，更见公允，不过，并非是他想要的。
沉吟片刻，问：“若是先遣者观人有失，输赢该当如何计较？”
落尘道：“赌局原在你我之间进行，观物者如何看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我如何定论。若是他观人有误，而我又勘破了他判断出错，自然还是算我观人观心观中了。”
言下之意，无论他人如何，只是在为赌局提供题目条件，结论只在葆江和落尘之间定夺。
葆江继续沉吟，斟酌中。
而落尘，对于自己灵机一动提出这么个建议，感到无比满意。
因为这实在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若论庄闲，此等赌局显是在为难闲家，庄家不过是以逸待劳罢了。然而，既是轮流坐庄，这一点上并无谁占便宜谁吃亏的说法。
论为闲，“炉鼎们”需要对舞姬做出观人判断，而后成为最终应赌多出的一项难题。身为提议者，落尘似乎是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实则不然。
作为参与了观物的人来说，“炉鼎们”对舞姬的意念判断，要比一概无知的落尘多一个外物参考基础，难度要小很多。
常理上而言，若是有心正向引导身后的主子，便会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