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风在吹,很冷。
深夜里,愈加凹显了一个人的背影。
他寂寞吗,我想是的。
越孤单越寂寞,越想要在黑夜中穿行。
如此宁静。
他在做什么?
又有谁在黑夜中,不愿抬头凝视一下星空呢。
只是可有人在他耳边轻问一句:你累了没有?
高好逑依然站在这里,好像从来也不愿意离去。
他在等些什么,大概是天亮吧。
天终究会亮的。高好逑这样对自己说。
可他毕竟还是没能等下去,实现他看到明日太阳的小愿望。
因为辛畅来了。
他衣袂飘飘,于夜色中徐行。
第一是震惊。高好逑怎么也想不到辛畅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但第二,就是很快乐了,毕竟他现在也很想找一个人相陪,说上几句话。
辛畅的眼睛很明亮,即使经过这许多之后,他的眼睛依然平静无一丝波澜。
高好逑还是要问,他轻声说:“你为什么过来。”
辛畅的嘴角有笑,眼角也是有笑,他说:“我来看看你,我们是朋友。”
高好逑好像从未这样的快活过,甚至他有些雀跃。
他说:“是啊,我们是朋友。”
不愿打破这份宁静。
他们肩并肩站在一起,一起看晚上的星。
星空越深邃,他们好似笑的越浓。
辛畅说:“我要离开了。离开这里去南方,印象中那里是很好的样子。”
高好逑想了想,叹口气:“南方?那里是很好啊。我好像太久都没有回去了。”
辛畅说:“你可以和我们一起走啊,这里有什么放不下。”
放不下,简短的三个字,一句话却能够代表高好逑的一切。
这句话直抵他的灵魂。即使最后无轻无重如杨絮般随风飞舞,那又怎样,天地之间终究还是迎来了春天。
会有人把你捧在手心上,说话,呢喃,寄托思念。
会有泪吗,或许吧。
高好逑转头深深的看向辛畅,纵使眼神之中能有万千,也代表不了心中的一丝感念。
高好逑于心底告诉自己:他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呢。
还是笑吧,为何不笑呢?情天大陆,终归有情。
于是高好逑并没有回答辛畅的问题,他想把问题留在自己的心里。
但是他却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是一个令牌。其上光芒闪耀。
大写的玄字,小写的五字。
重而重之的交给辛畅。
他说:“离别近了,我终究没有什么可以给你的,这块东西算是我的心意吧。”
辛畅不明所以,但看高好逑语气决绝,不容置疑。他还是接了过来,珍重放好。
只是辛畅并没注意,令牌在高好逑交给他之间变幻三种颜色。
其一于高好逑手中是为火红。
第二是为纯白。
但辛畅放入怀中之后却是变成了绿色。
绿色代表什么?
赤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唯有绿色独居中央。
高好逑所知栾天宗尚无一人的令牌是绿色的。
摸鱼儿也有一块。是青色的。数百年也不超过一手之数。
只是高好逑也并未发现而已。
万里之遥,一处洞穴之中,一位老人缓缓睁开眼睛,是鲁卿散人。
洞中有无数的宝石。只是有些还在闪耀,光芒灼灼。有些却已经暗淡了色彩,甚至灭绝光亮成了最为普普通通的一块石头。
而其中的一块,先灭而后亮。
鲁卿散人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独独留下一声叹息。默默离去,他的身形好像又低矮了一些。
想不到锦囊三个,还是无力改变些什么。
他仰望天空,天空无言语,自起着风。寒冷,孤寂。
难道苍天却是如此薄情无意吗?
高好逑依然高兴,他满意的看向辛畅,他像是自己的孩子。
或许真是到了该离去的时候了。
他笑的莫名,说:“去北方吧,那里风景很好,我希望你先去看一看。”
说罢,只有离去。前方依旧还有灯火。那里是归属。
辛畅无言,也只有翻身离去。
这里是辉煌城的北门。
可笑的是前几日守卫森严的地方当真再无一个人影。
冷冷清清的样子。而远方的惊心山上五彩光芒闪耀,似乎其中还有龙腾虎啸。
辛畅笑,或许是得意,或许是无奈。总归,他就要离去了,这样的方式。
摸鱼儿说:“我陪你们去耍一耍,可咱们不是说好去南方吗,为何要去北地呢,听说那里危险,很不好玩。”
其实他怕的是北地终究荒无人烟,寂寞了怎么办,伤心了怎么办,有谁能够安慰他呢,在这样一个浮躁的世界。何况我性格也太浮躁些。
李京师对这些是无所谓的,去哪里都好。只要那儿有朋友,还有酒。再说北地既是危险莫名,那自该能有几场打杀,这还不够痛快吗。
而念君姑娘,只要看到她的眼神就知道。连她的嘴角都在笑,天地之大,哪里都去得。
因此便只有摸鱼儿问出了这个问题。
辛畅不好回答,如果花弄影说去北方,他还有所迟疑的话,那么当高好逑也自劝他去北方,那他当然也就会遵从他们的话了。
只是辛畅,一直笑,一直笑,哪里有时间去回答摸鱼儿的话呢。
摸鱼儿未曾这样伤心,彷徨过。
他感觉很无助,像是被命运扼住了喉咙。
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