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在望归楼的一心雅间和和气气地吃了一顿饭,白游频频和游守喝酒,一个愿倒,一个愿喝,两人心照不宣地凑在了一起。
忘情和文君绰在一旁缓缓地吃着菜,轻声地聊着。两人心底都和明镜似的,虽是有一句没一句地侃着,可都是避开宗门之事。忘情是因红尘阁本就声名隆于道门,故而他不愿提及;而文君绰呢?她从那日起就不断思量,总觉得忘情是在暗示什么,今日一问,更有把握,可这种事没得证据就不得都出宣扬,她也怕忘情是在诬蔑太苍道,所以她也一字不提宗门。
不过在忘情和白游相送游守和文君绰之时,忘情终是开口说了句真诚的话:“楼船泄宝一事,其间太多蹊跷,胡乱猜测的话,说与他人也是不信。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们一条能解释那晚某些仙门行为的线索,你们只要抓住十五年前发生的大事就可以了,但记着,不一定发生在岑山、沧水附近,也很有可能只是与那片地方有关联而已。”
文君绰欠欠身子微笑谢过忘情,就带着张嘴似乎要说些什么的游守走了。忘情和白游目送两人离开,就转身去往不离客栈。
到了客栈,上到厢房,白游跟在后面进了忘情的房间,急急忙忙地就坐到凳子上。
“忘情,你咬定‘十五年前’不放,是不是打探到什么?”
忘情在房里来回踱步,听到白游的话,停了下来,肯定地回道:“知道了一些事,对我很有帮助。”
“可不可以说来听听?”白游十分好奇。
忘情赶紧落座,笑道:“晚上给白兄说吧,现在我有些困了,你也好好去休息下吧。”说完,忘情就拉起白游往门口推攘而去,笑着关上了门。
白游嘻嘻笑道:“可不要忘了,就今晚哦。”
隔壁房间响起门合上的声音,忘情皱着眉头去到里边的寝室。他从望归楼掌柜那儿打探到了些讯息,也能揣测出太苍道在楚夏两国的角力中扮演的何种角色。可他现在反倒是有些担心,虽然太苍道不会直接插手红尘之事,可也难保不会狗急跳墙。
可就在忘情摊开被子准备午睡时,他一下想明白了,往往高看自己的人常常低估了对手。同样他也相信,文君绰和游守只消细心打听,多加留意的话,就能明白沧水阁和岑山派如今风雨飘摇的处境。当然,忘情早已提醒,如果他们不领情的话,那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忘情和衣盖被沉沉睡去,这几天的确是有些累。
这一觉,睡到了夜幕降临,忘情起身迷迷糊糊地伸了懒腰,将被子叠好。用水抹了脸,总算是清醒了不少。整理了下衣服,忘情就去隔壁敲门喊白游。
“白兄起来了!天已经黑了,还要赶着出城啊。”
一声闷响从房间里传出来,忘情听出是白游从床上滚落地上的声音,忍不住靠在门上使劲地笑。
没过多久,白游就开了门。忘情抬头一看,是一张处变不惊十分正经的脸。
“忘情你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事儿,说出来也让哥哥听听?”
“我好像听到……”忘情憋着笑意,“有人从床上摔了下来。”
白游伸手拍了拍忘情的肩,给自己让了出来,笑着将门锁上,说道:“这个的确好笑,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人了还能从床上滚下来,丢不丢人啊!”
两人就并肩往楼下走去。
忘情一本正经地说道:“不丢人。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滚落床去,谁能预计?”
“这话说得溜,忘情啊,我发现你肚子里墨水不少啊。”
“还好吧,白兄,刚才是你摔下了床吧?”忘情忽施暗箭,就看见白游的脸如桃花一般盛开,红得里朱外赤。
“今晚我们是步行出去还是找辆马车?”
“刚才是你摔下了床吧?”
“我觉得今晚步行吧,晚上也好方便回上荆休息。”
“刚才是你摔下了床吧?”
“有本事你再问一遍!”
“刚才是你摔下了床吧?”忘情摇头晃脑得意地问道。
白游一脸的憋屈和郁闷,倒不是摔下床的糗事被忘情发现后的尴尬,而是他摔下床碰到木板时,吓得冷汗直冒,他以为从那个高处摔下来,当时还在诧异粉身碎骨为何一点也不疼。
“是的,是的,是的。我回答了三遍,这下你满意了吧。哼……”白游快步甩开忘情,一脸的不开心。
忘情在后面微微笑着,不一会儿就追上放慢脚步的白游,两人就朝上荆城外走去。
两人好巧不巧地掉在最末上了怀香楼船,却是先留在一楼吃些饭菜填下肚子。周围的人,也如两人一般动筷吃菜,侧耳听曲,举杯换盏间会心观舞。
白游可是没忘记白天忘情答应他的事,急急忙忙地吃饱后就拉着忘情去往二楼。风驰电掣地进了秀容雅间,白游自觉地将门关上。
“你们今儿算不算迟到?”林筱诗将一袋子沉甸甸的真金白银掂量在手里,“不过来得也是及时,你们不知道多少人慕名来看香姐。”
“筱诗,快去把钱袋收好,别一副财迷模样。”香若秀沉声说道,林筱诗吐了吐舌头,乖乖地照她说的去做,掀开帘子,去了里间。
“白兄今晚怎么这副猴急模样,难不成有什么好事发生?”香若秀随意拨弄桌上放着的筝弦,“你们听听,这个怎么样?”
香若秀美目泛波地盯着双手,纤指如云一般卷在筝弦上此起彼伏、挥洒自如,筝音涤荡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