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挥金如土的疯狂夜晚后,怀香楼船终是准备离开云海湖,离开上荆。不过这一别,有些人期待明年此时之再见。却不知,今次一别,不知来年所跨是多年。
忘情推开窗户,温煦的阳光照在他脸上。盯着小山坡上的竹林仔细地看上一会儿,总算是清醒了浑浑噩噩的大脑。忘情伸手一召,一片竹叶飞至他手上。放在掌中滴溜溜地转着,仿佛有风直突突地吹着。
嘴角一笑,忘情想到了什么似地对着竹叶一吹。绿叶就如梭子一般,两折后飞向忘情左边的一扇窗户。破窗而入,再一折。
“啊”的一声惊奇的叫声,紧接着就是沉闷的一声响,然后戛然而止。忘情一手捂着嘴搁在窗沿上笑着,另一只手悄然无声的关上窗户。
然后……
“白兄快起来啊,今儿事比较多。”
“哎呀,让我多睡一会儿不行啊,这么早干嘛。”白游的声音瓮声瓮气地传来。
忘情笑骂道:“已经睡得够久了,让人等着总是不好,难不成白兄你这么铁石心肠,枉费了大家没计较你傻里傻气。”
“好啦,好啦,等我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好吧,反正也在乎多等你一会儿。”忘情嘴上说道,心里笑开了花,“白兄这装的,好像真的一样。”
白游意气风发地站在忘情身旁,使劲拍着他肩膀,说道:“走吧,忘情。去随便小小对付一下,尽量空着肚子好好地吃后面那两顿,最好是把大红虾吃得心里心外都是疼。”
两人踏步朝楼下走去,忘情说道:“对你而言,这多半只是奢望。就那湖里的鱼,随便捞上来几条,也够你吃了。”
白游鄙夷地看了眼忘情,说道:“至少得有这么个目标才行,虽然无法实现,却能让我带着极大兴趣去捣鼓,这样才有趣嘛。反正我拼了命也得多吃几口。”
“你干脆咬夏前辈几口算了,至少能让他肉疼一下。”忘情揶揄着白游,随手敲了敲栏杆,“只是小心别把牙崩坏了。”
“其实……你这想法不错。”白游摩挲着下巴沉思,也敲了敲栏杆上的横木,“算了,别为了吃不咋滴的肉弄得自己没了好胃口,有那么多美味等着我,何必为了眼前放弃以后。”
“这么快就换了注意,真不像平素的你啊。”
两人这又朝不离客栈门口走去,白游边说边走:“人总是要变得嘛,尤其这种对自己不利的事儿,我又不傻,拿鸡蛋碰石头,可没多情愿。”
忘情唤来一个客栈里的伙计,递给他一些碎银,就叫他去安王府给清芙郡主捎个口信。伙计一脸激动地退下,欢天喜地地离开了不离客栈。
两人踏足街上,就自觉地朝望归楼走去。这上荆即便再贵为都城,对人而言,也仍旧是局限于更小的楼宇。有些地方,可能大得一生也无法去了解,而另一些地方,小到一眼就再也挪不开。各有各的精致,各有各的好处。
忘情和白游在望归楼里等了有些时候,昭云舒和景青青才姗姗来迟,两人进门就不好意思地连声道歉。
“早上可吃了?”白游急切地问道,两女都是微笑点头说吃了,继而又不好意思起来。
“我就说嘛,大户人家不会这么早还未吃。可不像我俩,颠倒阴阳,该睡的时候未睡,该醒的时候未醒。”忘情用手敲敲桌子,“愿赌服输,就麻烦白兄去通知伙计随便整两碗面上来。”
昭云舒和景青青都是一身的文士打扮,又是女扮男装。听完忘情的话,两女都笑了起来,没曾想忘情和白游还能这么玩。
当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放到桌上时,白游就欢快地动起了筷子,赌赢赌输都得吃饭,一顿不吃饿得慌。看着眼前可口的一碗面,再看着白游那副满足的神色,忘情也开心地吃了起来。
白游舒服的打个饱嗝,仿佛是暗号一般,忘情也恰好吃完,昭云舒两女也从窗户旁踱步回来。
“吃完了就该走动走动,我们也不耽搁了。”白游起身说道,忘情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那就走吧,恰好可以看看沿途的风光。”昭云舒有些激动,景青青抿着嘴也很是期待。
然后四人就鱼贯而出,踱步在街衢上,脚下的板砖连属着向着远方。出了上荆的城门,官道或直或曲,两旁的树或多或少。
昭云舒两女双眼放光地打量周围这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她们虽跟着忘情和白游多次出城,却都是夜晚漆黑之时,哪有白昼看得清明。
忘情随手抓了根野草,随意地舞着,昭云舒也有样学样,玩得不亦乐乎。白游看着昭云舒这样的一面,双手抱在脑后忍不住的喟叹。两人就沉默地跟在两女身后,不加一点打扰,让她们尽情地玩耍。
往云海湖所成形的安静小湖里扔石子,比试着谁扔得远,比石子落水的声音之大小。手中的花草来了又去,不是被她俩扔在湖里,就是被插在树枝上或搁在草丛中。
就在这种不知不觉中,四人终于来到了圆湖,其实这并不是这圆形湖泊的名字,只是大家为了方便而喊。
两女疑惑地打量着空无一物的湖面,诧异地同时望向忘情和白游。
“楼船还在湖面上,只是使了障眼法,看不见而已。”白游指了指一个方位,如果曾仔细观察过楼船的话,就会发现那儿的大岩石块几乎和楼船上的女墙平齐。
两女却没有那种震惊的神色,她俩虽是女儿身,可胆子一点不小,不然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