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棂里透过的阳光在眼皮上耀出银光,房间里还余有酒气,忘情幡然醒来,将身子从厚厚软软的茅草堆里托起来,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是梦还是现实,整个人有些迷迷糊糊。
感到旁边的茅草堆里微微有响动,忘情转头瞧了过去,所有的迷糊悉数烟消云散。
一只手从茅草堆里伸了出来,将盖在上面的茅草捋开,就看见白游在下面睡得正香,他翻了翻身子,又搅出簌簌声响。
看着白游一脸的没睡好的模样,忆起昨晚喝酒的盛况,忘情信步打开门扉,念及白昼下的西兰水乡。
还是那般安静,与昨夜相比,只是颜色换了靓装。茅草黄黄,湖水泱泱,还有两女亭亭桥上任绾绾青丝却扬扬。她们看着流水经桥而绵长,忘情看着她们驻足而艳芳。
“终于是有人醒了,真是宿醉好觉眠。”黎黎欢快地挥着手,忘情踱步桥上,“昨儿你们可真是喝得个昏天黑地,都是被醉醺醺地扔进茅草堆里。”
“还好我和黎黎没喝酒,不然昨晚还真地难以收拾残局。”孟清窈哭笑不得,“尤其是白道友和李道友,两个人最后抱着酒坛子比拼酒量,那架势……”
“不会吧?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
“你们都在一旁起哄来着,别提多热闹。”黎黎对着忘情扮了个鬼脸,“不过还是李道友技高一筹……为了宗门的尊严。”学着李莲渊当时的模样,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忘情模糊地想起了这个情景,一脸的恍然大悟。
“想起来了吧?”孟清窈轻声笑道,忘情使劲揉头,逼着多捣出些记忆。黎黎又学着忘情,看着两人一模一样地歪着头伸着手,孟清窈复又笑了起来。
“感觉都是些零碎的记忆……”忘情喃喃自语。
“那你记不记的答应跟着我和蚩离去蛮山的事儿?”黎黎拽着忘情的胳膊撒娇,“什么事忘了也不能忘了这个啰,你和白道友可都是信誓旦旦的应了下来啊。”
忘情记着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最先是蚩离提出来的,说邀请他俩去蚩九大寨。其后黎黎也来提了一次,忘情找白游一合计,反正是红尘历练,两人本就无甚计划,就答应了下来。
“一定不会爽约,放心吧。”忘情拍拍黎黎的头,她十分高兴。也不知是因为忘情对她亲密的动作,还是答应同去蛮山。
“我估计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醒来,薛道友最末真的是喝得忘乎所以,连干了三碗……”孟清窈引着忘情和黎黎往桥另一头的小岛上走去,三人坐在树荫下的圆木上。
“还有还有……管道友硬是要将酒温热了喝,辣得他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偏生闻道友又在一旁指桑骂槐……最后他俩都喝醉了,掏火棍、闷响雷互相喊个不停,弄得大家都知道了啰,真是笑死我了。”
“我模模糊糊地记得……武道友往谈道友酒碗里掺辣汤来着,有没有这事?”忘情疑惑地问两女。
“是有这么一回事,还让谈道友给抓个正着。不仅如此,还被罚了一碗酒。武道友当时那样子,别提多好笑,就那被抓现行的地步还像抵赖,说旁边的人唆使他做的,不巧那时他身旁只有谈道友。”
“对对对,我给你们学学。”
先将脸舒展成事不关己的模样,眼神毫不游离,沉声说道“不是我,他指使我干的”,然后手往右边一指,空无一人,脸上顷刻间沧海桑田,哭丧、憋屈、悔恨悉数纠结其上。
“黎黎你学的真像。”孟清窈拍拍手,黎黎得意地扬起头,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那昨晚……我有没有出丑?”忘情扭捏地问道。
孟清窈和黎黎故作发愣,一副“这你也忘记了”的模样,忘情赶紧使劲了想,可却没想起一点出格之事。看着忘情脸上疑惑的神色,两女都开怀地笑了起来,她俩早就打算捉弄下这般问话之人。
“不会吧……”
两女依旧笑个不停,最后孟清窈才说道:“你什么出格的事儿都没干。”
“那你们干嘛笑成这样?”
“谁让你一副不清楚自己做没做的模样,看着当然好笑啰。”
“不过你和郭道友、蚩道友可是聊得欢,边喝边说,提的最多的就是一个‘手’字,我看你们仨还时不时争得面红耳赤。”
孟清窈这么一说,忘情头中一下涌现出好多对话,虽是零散却都是记忆最深之处,不然也不会宿醉后还能将其回溯。三人昨晚就手状法门天空海阔地聊了一通。蚩离觉得像排山派那样的云弓玄肤赤筋手很有局限性,如是近身游斗的话,那双手反而成了累赘,如是撂远施法的法,倒真是如虎添翼;郭开也是同意这点,云弓玄肤赤筋手即便练到化境,依旧还是要合于双手。两人就手状法门和招式进行了一番争论和奇思妙想,忘情自然也加入了他们二人。有些想法即便是个笑话,可依然会提供一些建设,再者,将不可能变作可能,起初在他人眼里本身就是个笑话。
“那时我们是在争论手状法门的一些变通吧。交流下来才发现郭道友和蚩道友有很多不错的想法,看来道门果真辈出卧虎藏龙。”
“怪不得提了那么多‘手’,你们还真是有心,喝酒的时候竟也不脱修道范畴。”孟清窈很是佩服忘情他们,心中不免戚戚缘何天秀星君的星光连影术无人承继,可能真如师傅所言,是少了那份用心吧。
黎黎诧异道:“蚩离大哥干嘛掺和进去?据我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