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情陪着黎黎在山壁间飞掠腾举,蚩离倒是没那个意愿,待在起初的石窟里打坐休息,白游自是龟缩在最里面,即便是看两人飞来掠去,他心底也是瘆得慌。
待到最后,两人甚至都上到了绝壁之顶上,坐在上面,摇晃的脚下是青水那条青色的匹练,小船如绣着的一朵小花。身后是个山坳,远处在拔起山峰,翠林其上,蓝天之下。
“哇,这儿好舒服啰。”黎黎摇晃脚丫,眯着眼,“可惜了白大哥上不来……想起来就忍不住地笑。”
“我和他第一次见面,几乎就是这个情形。也不知他怎会那般恐高,直如魔障。”忘情摇着头,“等会儿我们去找些柴火,反正已然上到这儿,省得麻烦蚩离。”
两人就起身窜入了山坳密林中,群鸟展翼声鸣阵阵斜飞而去。
“你终于醒了啊?忘情和黎黎怎么还不回来,我刚睡过去了,就只记得他们一起离开了。”
蚩离扭扭脖子,仰视绝壁的石窟,说道:“不消担心,忘情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
“那也是……哪是什么?”白游指着对面绝壁上忽地垂下的青藤,蚩离已然看见,脸色有些不耐烦。
青藤在两人的眼中落到水面上,末端像蛇一样扬起,两股缠绕的藤蔓如蛇口一样张开,在白游恶心的神色中吐出一个人。来人二十来许,一身朱玄长袍,衣襟上的华锦带着南越特有的多姿多彩,腰带上垂着蛇形杂佩。面色白皙,双眼细长,长发蜿蜒束于脑后。
“蚩离,好久不见。”
蚩离右手扶额,沉声说道:“你还真是狗皮膏药,老粘着我不放。”
“那是自然,我们间的比试,乃是天经地义之事,我自是乐见其成。听闻你去横山了,族中长辈耳提面命让我不要跟去找你……”
“所以,你就在这儿等我?”
“那是肯定,都是些难登大雅之堂的算计。”
“等会儿,等会儿。”白游大叫,指着来人,“蚩离,这般恶心出场的人是谁啊?”
蚩离起身说道:“他呀,来自岐凃佘八氏,叫……”
“佘信子。”
“他老找你比试?”
“只要他想,就会跋山涉水寻来,不管刮风下雨,不管你是愿意不愿意。”蚩离用拳头敲了敲额头,显然他曾经被佘信子折磨够了。
佘信子踱步青水上,笑道:“我俩互有胜算,正是最为理想的比试。相互促进,相互提高,何乐而不为?今儿就让我们好生打上一场吧,不枉我多日静修。”
“蚩离,你不愿意的话?要不让给我?”白游拍着胸脯,“都好几天没打架了,骨头都软了,再这么下去,估计连剑都握不住。”
蚩离眼中的笑意一闪而过,恰好被白游捕捉到。
“这是我们巫族之间的比试,怎可假借他人之手?”看着蚩离一本正经的模样,白游身上一个冷颤,这老实人干其坏事来简直是坏得流油。
“好吧好吧,你小心点。”白游意兴阑珊。
“真没想到你去横山是接尤黎氏的小魔女,就不怕蛮山被她拆了?”佘信子若有所指。
“你怎么知道?”
白游心里大大地同意佘信子的话,黎黎就是个小魔女,很讨厌。
佘信子指着青藤说道:“我刚从那边过来,三只小猪也来了,正和小魔女打架。”
白游急忙问道:“她一个人?”
佘信子对着白游微微点头,说道:“不,还有一人我不认识。那人使得是一把伞,想必你们认识吧?”
两人俱是松了一口气,蚩离笑道:“希望三只小猪别惹恼了那位,不然有他们好受的。”
佘信子平淡说道:“看来我又看走眼了。”
蚩离跃下石窟,立在青水上,佘信子伸出舌头舔舔嘴角,仿佛那儿有鲜血一般。
白游盘腿坐在石窟边,心想蚩离是牛,佘信子是蛇,还有什么三只小猪,南越果然地大物博,盛产qín_shòu……
却说忘情和黎黎来到密林后就撞见了三个行迹鬼祟之人,正窝在草丛里分野果子吃。瞅见忘情后,三人赶紧收了果子,深怕被抢了一般。
黎黎从忘情身后探出个头,笑道:“谁愿抢你们那烂果子吃?真是笑死人啰。”
“是她是他就是他!”其中两人异口同声,无袖的薄褂子破破烂烂,面色很是和善,耳朵上俱是穿着黑色圆环。话音一落,三人就朝忘情两人扑来。
忘情抓着黎黎掉头就跑,刚来的方向不远处有块空地,这儿树木太密,视野受到遮掩,他无法完全兼顾下黎黎。古灵精鬼的黎黎一看忘情逃跑的方向,就知道他心中的注意。
“哥哥,快跑啊,好可怕!”黎黎哭腔说来就来。
“别跑,我们只是想比试比试!”
“对,就是想比试比试。”
“就是嘛……蛮山蚩九氏当不是茄战之徒。”
“笨蛋,是怯不是茄。”
“我知道,嘴里的果子没咽下去……”
到了空地,忘情带着黎黎跃向一头,身后三道身影紧跟而来,据着另一头。忘情和黎黎这才细细打量三人。最左边的那位,头发怒指于天,大大的脸。右手小臂上戴着铁质据纹臂饰,中间竖着镌刻了不少文字;中间那位瘦高瘦高看着有些单薄,短发乱糟糟地胡乱倾倒在头顶,显是十分不爱打理;最末那位,齐眉的头发四散开来,个头最小。
黎黎瞅见他们脖子上戴的一串五彩斑斓石子的项链,扯了扯忘情的衣袖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