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天的日子里,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加额外的耽搁,总算是到了蛮山。
站在山脚,看着久违的蛮山,蚩离神情格外的舒畅,开心地给忘情三人介绍山上的一草一木一岩一石。草木皆情,岩石有心,蚩离当年没少在山间游玩,生于斯长于斯,一切都还是曾经样子。
四人边走边聊,蚩离是游子归家的喜悦,黎黎是对即将在此待上几年的期待,而忘情他们则是对神秘部落即将揭开面纱的欣喜。
一鼓作气地爬到山腰开阔处,都不觉丝毫气喘,那鼓鼓的劲儿上山下山一个来回也消磨不尽。回身望向来时的路,眼见的广博树林将群山围绕,不时有鸟群举翼齐出。
蚩离指着远处的几乎相对的山说道:“从天上看去,那两座山的山脊走势就像相对的牛角,族里将它们称作‘左牛角山’和‘右牛角山’,而蛮山恰好就在两座牛角山中间空隙之后,直如牛头。用道门惯用的说法,这片区域就是洞天福地。”
忘情听完一震,闭上眼感受着不同。白游和黎黎倒没觉有多大区别,看着他闭目后,三人就待在一旁闲聊起来。
风还是风,天还是那片天,树还是树,地还是那片地,忘情好像没觉察出何种特异的差别。
睁开眼,忘情疑惑地说道:“这洞天福地感觉和外面无甚区别啊?”
“所以才是洞天福地啊,只有长待在里面才会觉察出何种不同。真是途径路过,也只觉景色优美而已。”蚩离解释道。
“‘宗门所据为洞天,其领辖为福地,合为洞天福地。’记得族里的耆老曾如此说过。”黎黎两眼笑眯眯,很是高兴于能为忘情解惑。
忘情笑着看了眼白游,他装作没看见,吹着口哨四处张望。两人曾经聊过洞天福地,白游当时并未有如黎黎所听这般精辟的见解。
“黎黎说得对,此时所在的整片区域,”蚩离遥遥地指向牛角山,“都可算常说的福地,不过在巫眼里,这只是世代生活的地方,顶天了不过是属于部落外的领地而已。”
“那这离寨子还有多远?”白游抱着头问道。蚩离回了声“快了”就带着三人继续往上走,看来常言的“洞天”还需走上段脚程。
而掉在最末的忘情,此时却在思量县山重楼和静潜小地到底是福地还是洞天,不过没多久他就放弃了这份痴妄。宗门就是宗门,别有洞天而已。无理取闹地说来,情深根种洞天不就成了宗门所据么?
蚩离带着他们穿过山阿上的密林,没理会两旁可再攀援而上的山坡。密林的尽头是绝壁,竦峙其上,青藤垂垂而下粗若碗口。两块一丈多高山岩如石碣一般对峙在绝壁下,一块上缠绕着铁索,每一环上就挂着些祈福的木牌,密密麻麻很有神秘肃穆的气息;另一块山岩整个儿布满如裂痕一般的红色纹路,其顶上放着一对弯月牛角,看成色当是铜制无疑,年代久远,有些斑驳。
蚩离在三人的注目下走到山岩中间,伸手抓住了一条垂下的青藤,使劲拽了七下。随后七道牛哞声响起,碗口般粗的青藤如帘子一般被拉向两边,绝壁上忽地出现一个圆洞,一个五六岁的男童睁着对大眼俯视蚩离一行四人。
当他瞧见蚩离后就大叫起来:“蚩离哥哥回来啰……”尔后圆洞消失,其下却顷刻间出现一道大门,约莫一丈宽。
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出来,蚩离一把将他抱起,正是刚才那男童。
“你一个人?”蚩离将男童抛起又接下。
“才不是咧,干柴爷爷和我待在一起。”男童开心地说着。
门后传来咚咚咚的声响,一个眼角有鱼尾纹的老头出现在门前,嘟嘟的声响是他手中的拐杖所发。老人个头极高,比蚩离还要高上几分,虽很清瘦却不病态,一件单衣外套藏青色的褂子,胸前戴着的项链穿着五颜六色的石子,脚下踩着一双草鞋。
蚩离赶紧将男童放下,那小孩一双大眼睛机灵地打量着忘情三人,看见黎黎的时候露出一副“原来她是这样”的模样。
“这是族中的老人,爷爷辈儿的……”
蚩离准备介绍却被老人一下打断,他和和气气地说道:“就是个老头儿,不要那么繁琐的介绍,以后见着我,喊一声‘老头儿’就可。”就冲这话,白游就决定尽量不给这位毫无架子的老人起外号。
“这小姑娘应该就是横山的黎黎吧,不错不错。”老人摸了摸下颔,仿佛那儿有胡子一般,“以后就把这儿当家吧,当然对你们两个小家伙也是一样。”他笑眯眯的看向忘情和白游。
“爷爷好。”黎黎乖巧地问候。
“剑一宗白游,见过前辈。”
“红尘阁令狐忘情,见过前辈。”
这点礼数,即便在红尘中也是得周备,遑论道门?
“不错不错,就应该这样,交最铁的朋友,过潇洒的日子。”老人拐杖一挥指向身后的大门,“走吧,先回青寨再说。”
男童一溜儿烟地跑进大门,老人紧随其后,蚩离伴着忘情三人跟在他身后,转眼就看不见他们的身影。大门复又阖上,青藤复又成帘。
一进门忘情就注意到右手边开凿出的一间石室,瞥眼瞧见里面一应俱全常备的物什,还有些供孩童玩耍的木制小玩意。显然男童刚刚就待在这里面,这间石室应该作看管守卫入口之用。
踏上通向青寨的甬道,忘情注意到脚下刻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纹路,感觉是巫特有的东西。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