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入得红尘阁后,忘情没有一刻不感受自身的强大。给你一盏灯,就要想法照亮偌大的弄堂,给你一把刀,就得设法劈开荆棘的林道。
所以,忘情对这种充足的修炼并不陌生。只消出现了一个困难,他就会想方设法的找出纠纆之所在,然后就着重使力其上,并尽可能的编排出训练之方法,以求增强消解困难的契机。
白游有五套剑法摆在面前,只得专注于此。而黎黎就不同了,在族中里教授咒术也是与人一起,学习咒术亦是如此,除了请教时为单独以外,她鲜少自己做主修炼。
不过好在,她是跟着忘情和白游一起修炼。横山的族老首肯,蛮山的族老亦然,不管从哪方面看,容不得忘情不上心。更为巧妙的是,忘情几乎都是晚上修炼功法,白天则是钻研招式。而白游只要对剑法一有奇思妙想,就会找上两人来印证。
所以……
“呜呜呜,为什么又是我,能不能让我在这儿瞧瞧这朗清的天?”黎黎坐在潭水的石头上,一脸的不情愿,“干嘛不去找狐狸哥哥?那样不是更好么!”
白游笑嘻嘻拿着地祇地往岸边一指,忘情在树荫下拿着小刀诚心削刻。
黎黎嘟着嘴起了身骂骂咧咧地说道:“真是的,又让我遇上了。狐狸哥哥也真是的,没事就削削划划干嘛!”
白游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儿与昨天有些不同,可要当心点,我的剑招不再一味地守。”
“呜呜呜,这修炼好苦好累好心烦啊。”黎黎虽是捧着脸踏足潭水上,可也不加犹豫地祭出了长鞭。
白游双脚微屈,地祇在胸前一横,示意可以开始了。黎黎一双光脚丫踩着水面上长鞭一挥就悍然抽了过去,而白游则挥动地祇,不断将长鞭弹向一边,甚至有时能将黎黎连鞭带人的扯飞出去。
黎黎的心有不甘,潜在心底的倔脾气一上来就卯足了劲儿地琢磨如何击中白游?她没发现,不知不觉间她已不单单是陪着白游印证招式。
白游微微一笑,瞄了眼岸边,忘情抬着头亦是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耳提面命不如现身说法。
忘情瞅着黎黎已然被带出了主动,小心地拿起了凿子和锤子,沉下心捣鼓那些木头来。
当忘情放下手中伙计时,黎黎正坐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草地上的构件,瞧着那些静心设计的榫头,她也就明白了忘情想干嘛。
“狐狸哥哥,你这是要将它们拼成什么?”
“想把它们拼成房子,从最简单的开始,以后就能尝试做殿宇。”忘情将构件和器具一一收回青藤小箱,再放回纳袋。
“这是你如今的喜好么?”黎黎当然瞧不出这是忘情为揣摩樛木之森所自找的功课。
“是,也不是。”
黎黎嘟起了嘴。
忘情也不消嘴上给她解释,幻出苍樛就施展出了樛木之森。在黎黎一头雾水的震惊中,潭水上铺上了一层樛木。与以前所见不同的是,往上的樛木并非以往那多。在中间四根樛木直竦而起后,再分出的枝条竟和主干一样粗,而且都相互穿插。
“走,过去瞧瞧你就懂了。”忘情领着黎黎上到了樛木成砖上。
要不是跟着忘情,黎黎决计会撒腿就跑,她可是见过樛木之森的威力,远不是看着这般青葱。
近处来看,黎黎一眼就明白了,激动地说道:“这和那个……那个……囚犯带的木枷差不多吧。”她直直地盯着忘情,希冀所说即为答案。
忘情笑着点点头,黎黎拍手,尔后欢快地跳着,叫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今天还未给你梳头发来着,即便明白了,还是去石像手掌上说吧。”
黎黎点头应允,两人就急急循着石像上到了手掌上,身后的樛木慢慢消失,而忘情肩上的苍樛也游刃有余的被幻回。
“说吧,我想听听你到底明白了什么?”
“狐狸哥哥是打算将这招推演到樛木建房构屋的地步吧,这样一来,这招就如同法门一样可以演变出好多不同,房屋有不同,这招式就跟着有了不同。”黎黎真是洞悉其中奥妙,“所以就用那些小构件来训练,那木枷就是初的成果吧?”
“在做榫头时就想到了木枷,困锁对手的话,木枷算是最简单的形态。”忘情顿了顿,看着黎黎,“你想想啊,将对手一一分开困锁可能是最为安全的做法。联手一起的话,指不准生出何种变故。”
“可为什么狐狸哥哥瞧见榫头了就能想到,我也看过,就不会想到招式之修炼?”黎黎又嘟起了嘴。
“认真地去想,即便想不出,可也忘不了,而且终有一天,它会因着某个事物而蹿出来。”
“所谓的‘灵光一闪’?”
“对。”忘情指着水边的树林,对黎黎说道,“从楚地到越地,一路就是山水林原,有那么一天忽地明白过来,原来我一直被困在密林中,然后就有了樛木之森。有一句话说得好:没有渐悟,哪来的顿悟?”
“没有渐悟,哪来的顿悟?”黎黎重复着念叨了几遍。
忘情要她赶紧坐下,使出鬼手替她梳头结辩,黎黎心静前依然念叨这话。不一会儿,就没声响,闭目静坐在手掌之上。
“不去悟,不走出那一步,什么悟也没有。”忘情轻声自语,跃了下去。石掌上的黎黎耳朵一抽,脸上泛起了笑容。
白游趁着瀑布分帘之时跃下石岩朝着忘情走来,忘情也驻足潭水上侯着他。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