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外山顶楼,郭开留了个最大的雅间给众人。
大方桌上白游、武虬、蚩离、李莲渊已然喝到一块儿,菜是好菜,下酒贼舒服,酒亦是忘情玄湖里酿的好酒,无怪乎四人轻易不放手。
相较于那边的觥筹交错,坐在走廊太师椅上的四人就平静得多。
谈历声调故作低缓,说道:“没想到薛道友滴酒不沾,我道两年有别,你会成为酒中好手来着。”
将斗笠搁在栏杆望柱上,薛小楼说道:“生平唯一一次喝酒就是那次,差点没把我弄死,后面酒劲来了也不是倒头即睡,也不知哪来的胆,猛灌了那多。打那以后,谁喊我喝酒,我真想与他翻脸动手。”
忘情和郭开都笑出了声来。
“真不开玩笑!一年前偶遇了李莲渊,其后就一直结伴而行,为了劝我喝酒,我俩没少打架。”薛小楼伸出手指了指屋里的那酒鬼,“给你们说实话,那家伙见着令狐道友直如得到件天材地宝一般。”
忘情道:“他们可是闹腾着不醉不归,瞅着李道友的架势,完全无惧白兄他们三人联合在一起。”
郭开笑道:“喝多了找家客栈让他们住下就成,明早一醒保证是活蹦乱跳。”
“还住什么客栈啊,醉酒之人当不得如此待遇。”薛小楼提来就有气,“那家伙每次喝醉都得我去背,那有闲心给他找客栈,瞅着个茅草堆一扔就完事。他得了酒醴之享受,偏生受罪的是我。可没那好脾气!”
“薛道友看来对李道友积怨已深啊,怪不得昨晚打得那般激烈。”忘情打趣道。
“两年一别,大家各自一方历练,都是进步非凡啊。”郭开伸手搭在栏杆上,望着远方漆黑夜色中的星月,“当初我不时打听你们的消息,可也没想到有大家再次凑齐的一天。”
“还别说,我真觉此次九巫十族大比被我们抢了风头。我和那家伙一合计,反正是游历,不如来天浮会场。这两月时长一过,也不知生出何种变化,留下多少美谈。”
“前一月是我们的,后一月才是他们的。”谈历沉声总结。
忘情三人算是默认这说法。这次大比的确是盛况空前,南越道门的青年才俊自是趋之若鹜,问讯远来之人也是不少。
“能与九巫十族的巫交手亦是一件快事。”郭开举了举拳头,“即便作为巫,他们亦是南越里最为神秘的十支。既然来了,总得去会会。”
“会会肯定是会会。”薛小楼看着忘情,“红尘阁门下还不是难得一见,毕竟就那么几号人,分得天下各处去,能遇上可真是不容易。”
郭开道:“他啊,和白游窝在蚩九氏部落待了两年。要不是这大比就在蛮山之上,我估计他还会继续埋头苦修。”
“就别拿打趣我了,最初我们就只打算待上两年,这大比嘛也是适逢其会。最初见着巫,觉得真是神秘啊。和他们待了近两年发现与我们无所区别,都是混迹道门的人而已。”
“混迹道门,这其中风险却真是不少。刀光剑影倒是不惧,就怕有事下着套候着你。”薛小楼似乎意有所指。当然在座的其余三位都是明白人,既然他这般言说了,自会设法让他漏点口风出来。
忘情道:“看来薛道友在历练中经历了很多有趣的事啊,只是不知可否说与大家听听。”
郭开和谈历也在一旁不停起哄。薛小楼脸皮薄,不然当初也不会被大家忽悠着喝了人生第一次酒。
然后他就在给三人说道起他与李莲渊一起经历的稀奇古怪的事。
来自西凉的李莲渊喜好喝酒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酒鬼道门人嘛。他酒品也不错,从未有醉酒闹事失态之举。不过薛小楼也说了,这家伙喝酒后那运气简直无法等闲对之。
因着李莲渊醉酒,他俩不知错过了好几场前辈约斗之观战,就这事薛小楼只想趁着他酣睡之时戳上两剑。说来也奇怪,他酒品好,可总有人趁他酒醉来撩拨他,酒鬼道门下酒醉之时的实力与平时大相径庭。李莲渊独斗十余人不落下风不说,拼着一身瘀伤的极小之代价将那些人收拾得心服口服,只是其后三天卧床不起、惨叫不已。也托他的福,薛小楼时不时地就要与人打上一架,其他不说,混战的本事涨了不少。尔后他林林总总地说了很多场架,其中不免有趣之经过。
“所以,那家伙喝酒了就是盏明灯,都如飞蛾一般冲着他来。”薛小楼郑重其事,“有些人啊就是居心不良,总想着揉捏一个醉酒之人,这是得在道门混得多么不如意才诞生了这种想法?”
“落井下石而已。”谈历言简意赅。
郭开道:“不,我不这么认为。落井下石至少让人得见方寸之井口,这种险恶将手伸向酒醉之人的龌蹉行径纯粹令人不齿,乃是实打实地欺负酒醉之人浑噩不清醒,没了事后寻仇的顾虑罢了。”
“郭道友言之更为有理。”薛小楼笑道,谈历也未在意。
忘情道:“希望今晚李道友别又成了明灯引了飞蛾来扑火。”
其余三人都说着“来就是,怕什么”云云,然后大家就乐呵呵地笑出声来。
“我说你们四个……不喝酒就算了!可别在那边笑得那般大声,影响了我们喝酒的心情。”李莲渊扯着喉咙说道。
那三人一阵“就是就是。”附和。
薛小楼板着脸,轻言细语:“差不多了,这状态差不多喝好了,再下去的话,铁定倒地昏睡。”
忘情和谈历扭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