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月弯弯地弯在弧形的夜幕中,星光零星地点在皓素周围,流光溢彩跨越千年的明亮,一贯岁月的苍茫。
忘情独自一人坐在湘帙轩的屋檐上,枕着玄湖,肚子上搁着归兮,左手腕戴着的是那条紫青竹链,以前那条赤色手链被换着戴在了右手腕,那毕竟是哭长老一片好心。忘情从炼情台返回后,哭长老也就将这些事细致地说与他听,他有权知晓这一切。
“月亮啊,月亮,你会跟着我一起红尘历练吧。你不用回答,我亦知晓。”忘情对着素皓自言自语起来,饶是月下对影成三人,此地只余他一人,身后的雅望楼耸立的身姿,更与忘情之形单影只相映成趣。
“再过些时日就可以下山历练了。还得等上几年,就可以回狐部宗地……呵呵,狐部总是那么令人厌恶。即便这一半血脉传承于那儿,听哭长老说我这半妖之体觉醒的血脉纯度还有些高,真是笑死我了。那群八婆看到了估计会泣血而死。”忘情邪魅地笑着,眼角不由自主地逸着几缕素白烟雾。
“也不知道师姐她现在去了哪儿,我醒来的消息传了出去,也不知道她收到没。还有大师姐他们,也不知在红尘中历练得怎样?”忘情望着月亮,期望着它将此间的思念渡向各自的远方,“一入道门岁月催,从此只想有酒醉。奈何乾坤将我推,命运不甘我直追。”
忘情起身,拿起玄湖,小小地喝了一口。烈酒灌入喉咙,有些发烫在胸口,他终于能更进一步地感受酒的香烈,这也可算作是直面寒毒的一次胜利。也就是从那晚开始,忘情慢慢发现了很多变化,也豁然开朗于以前十分懵懂之处。
“哭长老说从来没见过心魔在非渡劫的情况下出现,而且那心魔的境界玄冥难测,状若仙人。‘心魔’,呵呵,我也有个‘心’啊,拆‘情’而为‘心’与‘青’。”忘情手掌一张,“獠牙”出现,个头小了几圈,可见忘情的修为又巩固了一番。
血口獠牙寒光现,黑色烟尾素华面。
“呵呵,这算不算也是心魔呢。”忘情看着掌中的“獠牙”喃喃自语起来,“我的皈依,别的恶魔。”忘情笑出声来,“獠牙”也跟着笑出声来。
忘情伸出另一个手掌,又出现了一个“心通”。
生受天崩心不颠,惊神只为君一言。
“没曾想以前胆小的‘受怕’脱胎换骨一般成了如今的‘惊神’,取这名字更符合啊。”
以前的“受怕”没有消失,它只是多了些决绝而已。“惊神”一出现,就摇着黑色烟尾四处窜着,眉头上一点红砂,那就是它独一无二的桂冠。忘情心念一动,“惊神”和“獠牙”就沿着屋檐纷飞上下,尔后让它们化小绕在自己头发里。
心念一动,再出现两个“心通”。
一个眼下分有一道青色竖线条,直接画到嘴角旁。正是以前的青纠人面,此后被忘情唤作“苍樛”,“苍”取“青”意,“樛”取“纠”形。有诗为证:苍龙普照旸谷逸,樛木黄昏虞渊立。
另一个眼下分有一梭形的淡蓝色晶莹,若泪滴一般。正是以前的冰泪人面,此后即被唤作“冰离”,“冰”取“寒”,“离”取“断”,正是:冰做衣来寒做裳,别离伤在痛离别。
“‘獠牙’‘惊神’‘苍樛’‘冰离’现在也就这四个‘心通’比较容易幻化出来,虽然没有师姐的‘冰玉’‘西子’那般细致动人,但胜在灵活多变、奇招跌出。”
四个幻化之“心通”打着圈圈在月光下、湘帙轩上惬意地遨游着,忘情又一口酒喝下了肚,烈得人舒舒服服。诚如獠牙最后的期望,忘情终是挺了过来,而且还获得了獠牙人面的一部分记忆,所以他才会那么说“惊神”。
“我说,忘情啊,一个人喝酒即使不是喝闷酒,也没得多少快乐啊。”徐缓的声音从远而近的传来,尔后他就来到了忘情身旁。
“师叔好!”忘情将玄湖递于坐下的徐缓。
“懂事!”徐缓笑嘻嘻地说着,拿过玄湖,变出个杯子,满上后一口饮尽,“舒服,舒服啊。”
“真有那么舒服么,师叔?”
“你说呢?”
“以前觉得可以抑制寒毒,现在觉得有些烈。好吧,有些舒服。不是说师叔你们现在已经完全辟谷,可以不吃不喝了么?”
“仙人也是人,如果不食五谷、不入红尘,虽然也还是修道。可喝一口酒,赏一下月,吃一口肉,看一眼山,这才是神仙般的日子。修道啊,关键就是那个‘修’字。”徐缓侃侃而谈,一句话的功夫喝了几杯,“你不喝了么?”
“喝一点就可以,太多了误事。”
“小毛头一个,能误什么事。算了,我一个人喝。”说完他就自顾自地自斟自酌,“忘情,你幻化的‘心通’不错嘛。”
“对了,师叔。有个事儿这几天我一直想找你们问问。”
“说。”
“红尘阁门下弟子是不是都可以幻化‘心通’?”
徐缓先没作回答,将自己的酒杯满上后,才娓娓道来:“‘心通’之化,因人而异。通概而述,心思繁芜则易化,绪念淳一则难依。
“就拿你熟悉的长辈们来说吧,有幻化‘心通’之时,但更多的是作为招式法门的加强,比如哭长老的‘大悲十四剑’完全施展出来之时的‘承天巨掌’,其实那就是长老的‘心通’,乃悲愤之泪所化。你再想想乱笔长老的墨汁,虽说一部分是春秋上的墨水,另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