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还是要来,想躲是躲不过。只是这“来时”在有所准备或者真材实料前无外乎是场考验,在投机取巧前则成了场噩梦。
整个破庙,不管是屋檐还是庭院,都铺洒着潺潺的月光。周围排开的窗牖,也泄出了灯火阑珊。更有甚者,竟将夜明珠放出。个数远不止一颗,它们将庭院纤细的角落都照个通亮。
拱卫的两棵古树下,笔直的正脊上,孟清窈和黎黎依旧神色镇定地坐着,不时小声地说上一两句。
“果然是来争名头,没一个逃得过十个回合。狐狸哥哥刚开始还和和气气,后面就放开了手脚,三两下就将对手击败。”
“可这挑战之人好似越来越多,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第四十个。”瞧着黎黎不相信的眼神,孟清窈将手掌一翻,上面有星光点点的一片,“来一个我抹上一粒星光,数一数就知击败了多少人。”
两人细细一数,恰好四十粒。
“这些人还让不让人休息啊,在青寨里狐狸哥哥也未曾如此连战过,好歹那时蚩九氏还拿得出真本事,而这些人……真是像东拉西扯来凑热闹的。”黎黎有些抱怨。
“你都心有埋怨,可想忘情的心里有多不舒服。也不知他想如此收场,若是再这么下去,于他则大为不利啊。”孟清窈有些担心。
“连战是连战,可也无需担心这个。狐狸哥哥和白大哥他们俩最是不怕久战了,就同辈而言,怕是没人有他们那狠心的毅力和丰富的经验。所以嘛,不利一说,压根就不大可能。”
“能在巫神庙里一待三月的人,久战之本事又怎会弱?”在心里如此作想的孟清窈却也说道,“早些结束总是好的,毕竟他刚从巫神庙里出来,也就休息了一晚而已。”
“这么说来也对哦……”
忘情自然是感受不到两人的担心,不过他的确是心生烦意。
“真是虎头蛇尾,竟还弄出这大的阵仗。忍着没怎么下重手反倒觉得好欺负,这些人太没完没了了。真是为了名利削尖脑袋也来钻,就不怕前面乃是铡刀?不行,我得让他们吃吃狠,不然后面想惬意休息几日的打算就会落空!”
忘情即刻朝对手扔出几片苍叶,悍然使出了樛枷,一下就将其困锁在庭院里。那人自然是挣扎,却引得尖枝刮刺于他,故而红着脸咬着牙苦苦坚持。
忘情退了三步,朗声说道:“打了这久,诸位道友也不生退意,再这么下去,我也保不齐狠下重手,届时,诸位切莫怪我。”
围观的人群中甚至传出几声轻笑,似乎没把这事放在心上。虽是轻笑,在此时此地却格外的刺耳。
忘情自然是心生愠怒,眼神都变得凌厉起来。而对他情绪变化最为了解的不是别人,正是被樛枷困住的那人。
“我认输我认输。”那人急忙喊道,“令狐道友果然厉害,今日讨教受益匪浅。”也在此话喊出时樛木和尖枝才停下箍锁和穿刺。
樛枷即刻化作苍翠之烟消散于庭院,在月色下显得有些鬼魅。
那人感激不尽地重重抱拳,掠身离开庭院,进而落在一幢楼阁的屋檐上,却是想看接下来那些人会遭受何种之对待。不过他的心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因着他深知自己可算是从重伤边缘捡回个毫发无伤。
“让我来会会你。”一声大喝从人群中冒出,其人亦是几个纵步就跃上墙垣,接着就落在了庭院里。
此人个头大,很壮,浓眉大眼,看着很是精神。可他的眼神却意外的有些戏谑,并未把忘情瞧着眼里。
“这种人要么是傻,要么就是被冲昏了脑壳。”孟清窈一针见血。
“哎,他们都瞧不出狐狸哥哥已经生气了么?真是,还有人敢取笑他,也真是胆大。要说道门中最忌讳什么,我怕就是自以为是吧,偏偏从不缺少这类人。”黎黎一脸的不屑。
忘情眉头一皱,二话不说就一脚重重蹬地,闪电般地掠向那人。围观之人莫不是惊呼连连,迄今为止,他们才见着他主动出击。来不及细想缘何有如此之变化,所有的注目皆被忘情的异动所牵引。
那人亦是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手中祭出的一对流星锤滴溜溜地转着,一脸的自信溢于言表。他心想只要对手动怒,就有可趁之机。
忘情的确愤怒,可远远不是出离愤怒。他窜到离那人约莫一丈远时忽地亍亍一停,抬手归兮就使出鹤鸣。
清鸣之声从身后响起,那人脚下一跺,急忙往一旁闪开,同时还扭身将一对流星锤揣在身前,防着再次欺身袭来的后招。
清鸣之声渡来忘情,即刻现身即刻转身,头一甩,两根缠绕着的情丝就猛然而出,紧接着就化作两只凶悍的鬼手。
用了摆字诀、刺字诀的钉指到底有多厉害?其余人可能察觉不出,但那人绝对是心知肚明,而且心服口服。在他止住身形抡起流星锤砸去时,那对旋转的鬼手恰好被击中,但是其结果却出乎他之预料。
一对流星锤被钉指高高地击飞,招式势未尽,紧接着再重重地击在那人胸口。砰的一声,一道人影撞向庭院的墙垣,其上骤现一个大洞,不少砖块散落在地,且有尘土四散而飞。
那人咬紧牙关却也拦不住一口鲜血喷出,他想服下丹药缓解伤势却发见手脚皆是动弹不得,紧接着撕心裂肺的疼痛袭来,其间好似还有撩拨的愤怒。
两道身影急忙窜到那人身旁,给他服下了丹药后就将其驾着就匆匆离开,却是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