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的居尧关仿佛一头沉睡的雄狮,懒洋洋的阳光尽情地铺洒而下,一座雄关的威严就渐渐显露出来。静静地矗立在两山之间,仿佛亘古即在;默默地守卫一方水土,好似岁月不逐。
轻甲卫兵于女墙上恪尽职守,头盔长翊,状若翘羽。伴着骄阳升起,长矛上的红缨惹了彤红染上。微眯的眼,坚毅的脸,还有紧握长矛的手。一切都十分普通,却也得万分荷重。
外城里有成阵的兵士在操练,声啸干天,气势憾地,此如一声号角鸣奏迎接着居尧关新的一天。
内城里也有商贩走卒早起,开窗支牖,开门开户,以此欢迎熹微的第一缕阳光,借此聆听雄关由静到动的热闹。行人往来于街衢,各忙其事,各为其业。匆匆行色,急急袂袖。
洞开的城门笑纳赶来之行者。自然而然,忘情三人也在这行列中。
“居尧关还真是雄关一座,远远地眺望一眼就觉气势敦浑,直如清风铺面而来。”进了城门后,忘情打开话匣,“走进其中,方才察觉到人气,不单单是座雄关,还是座供给一方黎民生息的城。”
“远看一眼就觉有股萧瑟之气,不愧是扼关把卡之所在,也不知其乃是多少枯骨鲜血所养积。”白游伸手扇了扇,“我还真是被这居尧关震慑住了,连说话就不经意地措辞遣藻……”
忘情和孟清窈相视一笑,齐声说道:“是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原来在这儿。”
白游自己也笑了,欢快地说道:“实在是难得……咦,这早就有兵士在操练?起得真是早,不过保家卫国也当该如是。”
忘情和孟清窈也看了过去。营帐所扎几近连成片,占了外城一隅,其周围的房屋殿宇也多是依托军事而建,自有其威压显露。也有不少的兵士结成行列在行道上齐齐而跑,天寒呼白气,号子暖人心,端得是热忱壮志。
这样的情形,在前面九城也多有上演。尤其是三军演练时,几近旌旗遮天、鸣鼓晃地。万人一心,步履一致,得令而行,听令而止。虽仅是演练,可却令人毫不怀疑战时只会更为苛刻。其行动如风,齐整如鳞,即便身前烈焰滔天也不皱眉一颤;其静止如水,内敛如冰,即便身后虎豹成群也不蹒跚一软。
三人瞄了几眼后也就不再留心那边,脚下不停,他们这就缘着墁好板砖的街道往内城而去。
“还是那三军演练来得震撼。”白游偷瞄了忘情一眼,“如今再看这晨练,也就马马虎虎吧。”
“你这么激他他也不会说。”孟清窈捂着嘴笑,白游这些日子可没少旁敲侧击地套忘情的话,“再说了,即便是有所体悟,也总得给他些时日去精雕细研吧?而且,真要是成了,忘情又怎会不给我俩说。”
“清窈姐你这话就错了……”
“清窈你听清楚了吧,这家伙不打算给我俩说。”
孟清窈眼带笑意,却没顺着白游的意思往下去。
“真要成了,我就悄悄告诉清窈姐,绝对不给白兄说。”
“好啦,你这家伙翅膀硬了是吧?不得了了是吧?”
孟清窈就悠闲地看着闲着无事的两人拌嘴,她和白游都清楚忘情只是说着玩而已。
“停停停,不吵了。赶紧找面馆吧,我这肚子可是饿坏了。”白游嚷道,扭头朝街道两旁瞅。
“那边不是有一家么?就去那儿吧,反正我们又不挑。”
于是三人就坐在面馆里吃上了热腾腾的面,席间忘情还找上邻桌一眼熟之人在一旁唠叨了几句,那人当时就连连点头、拍着胸脯似乎在保证着什么。
等着从面馆出来后,白游瞥眼瞧见那人一溜儿烟地消失在人群中。
“那人靠得住不?”
“又不是阴谋诡计,哪有靠得住靠不住?”孟清窈蹙着眉看着身旁的白游,心想你这是说的啥,“只要是南越的修者就行,把这事儿传出去就成,对手也该是在居尧关,一定会收到消息的。”
见着白游被教训,忘情在一旁偷笑不已。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总不至于找个地儿静候夜幕来临吧?”白游立马问道。
“随处走走吧,毕竟此乃边关,不可能有太多玩耍之处。”孟清窈四下看了看,“先就将居尧关逛上一遍吧,反正无事可做。”
不再二话,三人这就缘着街道遍览居尧关,有说有笑,有停有驻。等着三人逛了个大概时,太阳也悬在了中天。不消合计,三人自然而然地寻着家酒楼而去。稍加打听,就来到了居尧关里最出名的一家。
依着为战事所备的缘故,亦是大堂置桌而坐。不过这家酒楼也算别有用心,垒高了基石,使得吃食之房屋显得高低有别。其间更以砖石为梯而连,勉强可算有些情调。
忘情和孟清窈径直朝最里面而去,白游自觉地留在最末点菜。他三人运气不错,那间大堂里稀稀疏疏地没坐上几座,而且角落里独独没人坐。
刚一落座,忘情就说起话来。
“清窈姐,你看那边那几人,是不是很眼熟?”
“的确眼熟,常去观战之人的相貌我或多或少会记得住一些,这几个恰好就是。”
“还真是有缘,在这儿也碰的上。”
“近段日子,有缘人实在是太多,诚可谓应接不暇。”
“有道理,这酒楼既然是居尧关里数一数二的,等会儿怕是还会遇上更多的熟悉面孔。”
“那是肯定。”
“启程于蛮山到如今即将离开南越,真是过得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