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山,东望吴地,西眺夏地,北览魏地,乃三地交界处的一座名山。来此山游玩采风之人终年不绝,可见其声名之大。另有文人骚客常常流连其上,结草为庐,斫竹为蓬,餐露衾天,饮泉席地,一派避世隐居的自在。
忘情和白游此刻就站在阜山跟脚,两人俱是抬头,目光循着山麓次山腰再山顶地望去。
阜山方圆不知几何,其上山峰不少,更为难得的是俱做怒指冲天貌。远远看去,那扑面而来的气势令人热沸腾。如见刚直不阿的忠臣,如见怒发冲天的义士,如见有气有节的君子,如见逆流而上的侠客,如见一鸣惊人的隐士……
其高其峻自有明见,有红尘之人作诗为证:云如长袍雾若纱,游龙戏凤天人家。仙鹤清鸣追景耀,梦里千年妆镜花。
“怪不得一路见着不少文雅之人往阜山而来,光是那些个笔直的山峰就足以让他们舞文不缀、弄墨不休,何况阜山还兼有云雾缭绕和仙灵缥缈。”
感慨之余忘情则留心到四周无人,继而低声询问白游如何往去剑一宗?毕竟阜山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白游会心一笑,就说道了起来。
原来阜山最高峰名曰“接天”,此乃红尘之人所名,因着从未有人攀援其顶之故。不过道门中人更喜欢称呼这云遮雾掩的接天峰为“将邪福地”。接天峰之顶即为道门大派剑一宗所辖之福地,其上更悬浮着剑一宗宗门所在之洞天山空山。
接天峰本就不小,故而将邪福地也是如此。不过此福地之所以声名在外,却另有原因。剑一宗在道门中最为人熟知者莫过于剑门,那是修道之人梦寐以求的决斗之所。与一强敌酣斗其上,乃是多少人心中从未停滞的憧憬!
想要在剑门上与人比划,就不得不双双闯过一个名曰“请战于剑门之阵”的法阵,而那法阵就安置在将邪福地上。故而此福地才会在道门如雷贯耳。
听完这些“解释”,忘情脸上却更为疑惑了,因着白游根本就未说明如何去剑一宗。
“白兄!你还是未说如何避人耳目地上去啊?”
“我当然知道要说这个,不过得先问问你,是想先去接天峰上看一看,还是其它?”
忘情不假思索地就选择先去接天峰。
“这就结了,在接天峰上游历一番后你就跟着我去宗门!到时你自会明白如何去上边儿。”
“好!”
于是两人就闲庭信步地缘着山麓经由山林往上徐徐攀援阜山。因着往来此山的人实在是不少,故而只有遇上熟人才会打声招呼。众人皆是错身而过,你脸我面皆不记,下次相逢皆不识。
到了山腰后,白游就领着忘情直往深处去。相连的山头凑在一块儿,一块难得的高陆四周满是巍峨的山峰。
白游指了指偏后的一座,并言明那上面就是接天峰。忘情抬眼看去,就看着那不见其顶的山峰掩面在云雾中。
“别光杵着,走吧!再如何看下去,也没得亲自走一遭来的爽快。”
忘情笑了笑,急忙跟上白游。两人这就直取接天峰而去。
一路有说有笑、走马观花,两人总算是靠近了云雾。白游找了个叶茂枝繁的地儿后就递给忘情一个眼色,然后两人就一头往上冲去。
忘情一撞进那些扰人目见的云雾中就发现了不对,他好似穿过一扇门一样,此上无雾也无云。
见着他一副新奇的模样,白游笑着做了解释。
“这云雾乃是仙家惯用的手段。红尘之人一旦误入其中,云雾不仅不会消散,而且越聚越多。但是,也不至于将他们困在这儿,多是引导着逃出去。所以红尘里常有mí_hún阵一说,估摸着就是遭了仙家手段的缘故。”
“修者就不一样,因着身体里吐纳着灵气,故而一旦进入云雾中就会使其即刻消散。”
“原来如此。”忘情恍然大悟,不免感慨,“这手段真是不错,让红尘与道门相安无事。”
“那是!仙家不想被打搅,红尘也不想染上缥缈。”离着将邪福地越近,白游越是开心。
“既然如此,我俩干嘛还如此慢慢晃悠,赶紧亮出身法往上赶啊!”忘情提醒道。
白游伸手拍了下脑门,埋怨自己竟没想到这。紧接着,两道身影就如东风循原而劲吹般毫无阻碍地到了接天峰之顶。
忘情看着四处瞅来望去的白游,他忍不住问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这个头一遭来将邪福地的人也没你那样啊。”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也是我头一遭来将邪福地。”白游回道,伸手去摸了摸福地上所立如剑一般笔直的岩石。那些岩石如林如木,绵绵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尽头。
他见着忘情也走了过来,就赶忙让其跃上石岩查探下藏光峭在何处。
忘情自然是照办,然后就看着在石林中有一陡峭的斜坡,如此特异之处令他不做二想。
两人这就一上一下地朝藏光峭赶去。
忘情从岩石上跃下,稳稳落在地上。而白游却扭捏地站在藏光峭跟脚,未有再进一步之打算。
“怎地不走了?”忘情打趣道。
“你自己上去看吧,我在这儿等你就是。”白游直接席地而坐,摆明了不会为其他所动。
忘情也不跟他啰嗦,赶紧地就往藏光峭顶上掠去。一上去后他就发出一声“果不其然”。
脚下所站不过四尺之宽,再往远就是一道齐崭崭的巨坑。其长约莫二十丈,宽约四丈。其深瞧不清明